战斗机领域的"魅族"：从萨博的"小而美"看瑞典军机发展历程

瑞典是冷战后欧洲裁军最多的国家之一，从2004年开始第一次裁军5000人开始，约占当时总军力的25%，到今天瑞典仍在逐年裁军，削减国防预算。以至于在2011年，俄罗斯战机再次侵入瑞典领空，冷战时期美苏战机追逐入侵至瑞典领空是常事，并在瑞典领海发现俄罗斯潜艇，瑞典政客居然毫无办法。根据瑞典军方的最高指挥官斯维克·约兰松将军的意思，瑞典国防军当前足够应对地区性的局部冲突，但是在大国面前最多只能维持一周。美国西线的SR-71侦察机试图侦查苏联东欧重镇的时候会与苏联边境787团的米格-25战斗机在公海上空发生追逐战，由于二者速度都极快，因此多数情况下会侵入瑞典领空。

瑞典空军的招牌战斗机：萨博JAS-39战斗机

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加之近五个世纪以来俄罗斯大国沙文主义的扩张态势及历史，不论在冷战还是当下情况下，欧洲防俄态势都十分明显，一旦北约对俄开战，芬兰、瑞典在内的北欧五国将直接沦入战火。因此瑞典、芬兰两国奉行中立政策，在欧洲和俄罗斯之间左右逢源，不用供养大量本国军队及外国驻军，减小了国防开支，还可安心发展经济。

瑞典军事就真如同俄罗斯人认为的那样不堪么？实际就空军力量来说，瑞典是世界上少有的能独立自研战斗机、轰炸机乃至预警机系统的国家之一，空军力量在历史上不容小觑。在冷战过程中，由于遭受受邻国苏联军备竞赛刺激以及周遭欧美国家的干涉，瑞典放弃了拥核计划，并利用从核计划节省下来的大量资金独立发展出了当时世界上战机规模第4大的空军力量（1957年时）。

瑞典是世界上少有能自研预警机的国家，图为现在瑞典空军的萨博-340空中预警机

瑞典空军的顶梁柱便是由著名的萨博集团设计，由于设计思路新奇，战机体积小巧，性能优异，加之由专注航空领域的的萨博集团多年"打磨"，十分适合小国空军的领空防御。因此萨博集团生产的军用战机除了列装本国空军之外，还广泛出口到有一致需求的奥地利、丹麦、芬兰等国家。关于瑞典战机，大多数军事爱好者对此知之甚少，本文就从萨博集团的百年发展来介绍一下瑞典军事航空工业的发展历程。

萨博公司的成立

停在萨博公司机库前的JAS-39战斗机

1936年的时候，欧洲大陆上空战云密布，新的世界大战一触即发。瑞典将中立政策定为国策之后，过了近百年时间，瑞典都没有卷入过任何一场战争和武装冲突当中。但仅管如此，为了维护国家的中立政策和领土完整，瑞典国会决定批准一笔巨额的军费投资，其中大部分资金用于建立本国强大的空军。1942年10月29日萨博飞机生产线上的照片，二战中瑞典出于备战考虑，大肆在国内外采购战机，仅萨博在林雪平市和特罗尔海坦市的工厂在1942年至1944年就生产了324架军用战机，对于自始至终未参战的国家来说这个规模是十分巨大的。

在这个政策的催生下，次年也就是1937年，由瑞典政府牵头，萨博在瑞典的特罗尔海坦市成立。它的名字来自于瑞典飞机有限公司（瑞典语：Svenska aeroplan aktiebolaget）的缩写。其中著名的博福斯公司及其子公司诺哈珀公司出资占了大头，为此，诺哈珀公司的负责人：贡纳尔·道尔纳尔成为了萨博公司的第一任CEO。在1939年，萨博同总部位于林雪平市的飞机制造商ASJA公司合并，并将总部搬迁到林雪平市，之后就开始了萨博公司乃至整个瑞典军事航空工业的发展。

初期设计思路：从授权到自研

同整个瑞典军事工业发展的轨迹一致，尽管萨博当时的两家母公司：博福斯公司和ASJA公司[footnoteRef:1]都有一定的飞机设计能力，但是早年的萨博并没有直接走自研道路，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对稳妥的方式来逐步发展自己的航空工业，即"授权生产"。通过这种授权生产的方式，萨博公司从欧美的主流航空公司购得先进的战机和发动机的瑞典生产授权，在授权生产当中"吃透"这些先进技术，培养好自己的专业技术人员，为之后自研道路打好了坚实地基。 当时博福斯公司手里有收购来的航空发动机制造商Nohab，并自建了子公司Svenska Aeroplan Aktiebolaget；而ASJA早年就给欧洲多家航空企业授权生产，例如霍克哈特轰炸机。

早年瑞典空军装备的英国霍克哈特战斗机，由跟萨博合并之前的ASJA授权代工生产

由于当时萨博的首席设计师阿尔弗雷德·加斯纳早年任职于德国容克斯公司，因此在选择的时候，萨博找到了当时当时德国的容克斯公司，购买了当时容克斯公司的新式轰炸机：容克斯Ju-86K"大麻吸食者"的生产授权，在被瑞典空军接收之后，称之为B3轰炸机。

图为当事仅存的一架容克斯Ju-86K"大麻吸食者"轰炸机，位于瑞典，也是萨博买到容克斯公司授权后生产的第一种战机，双引擎设计，燃油消耗量低，但是载弹量、航程和高程都很客观，很适合没有本国油田，一旦开战之后燃油供应便成问题的瑞典空军使用。

瑞典空军装备的萨博S-17侦察机

在授权生产3年后，萨博公司首飞了瑞典第一架自研军机，称之为萨博-17。萨博-17是瑞典历史上第一种现代意义上的战机，设计理念上十分先进，机身零部件完全由金属制成，并配有可收缩起落架，采用了内凹的铆钉头，可降低飞行时的阻力，减少油耗，增加速度和航程。在1942到1944年之间，瑞典空军共从萨博航空采购了314架不同的萨博-17战机。分为轰炸机和侦察机两种用途，前者称为B-17轰炸机，后者称为S-17侦察机，此外还有一种起落架改为浮筒的水上飞机。

芬兰空军装备的萨博B-17A轰炸机，注意看液压驱动的折叠式起落架，采用的并非是常用横向折叠，而是与机身平行的纵向折叠。

进入喷气时代

瑞典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萨博J-29战斗机

二战之后，世界进入喷气式战斗机的时代。虽然1947年，萨博通过购买的方式得到了英国德·哈维兰公司的"哥布林"2型喷气式发动机瑞典生产授权，并将原有设计的萨博J-21单发活塞式战斗机改装成了喷气式的萨博J-21R战斗机。这种过渡式的设计虽然省时省力，但是原有螺旋桨战斗机的机体设计并不能完全发挥喷气发动机的性能。将就用了几年之后，萨博设计出了著名的萨博J-29"飞桶"战斗机。

瑞典空军的第一种喷气式战斗机，萨博J-21R

说句题外话，萨博J-21还是世界上最早装备弹射座椅的战斗机之一，图为萨博-21战斗机的萨博MK-1型弹射座椅

萨博J-29是瑞典第一种完全参照高速喷气式战机理念设计战斗机，也是瑞典的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机身看起来像是一个加了两个翅膀的圆酒桶，这也是它绰号"飞桶"的来源，采用了机首进气道设计，后掠翼设计。发动机仍旧采用英国授权的"哥布林"2型喷气式发动机，在后期改进途中还给发动机安装了加力燃烧室，这也是欧洲第一次在军用战机上装备加力燃烧室。

2013年英国沃丁顿国际航展当中，瑞典空军退役的萨博J-29进行飞行表演

萨博J-29虽然看起来"圆滚滚"的，但是飞起来却轻快敏捷。1945年的时候，瑞典空军的萨博J-29战斗机就创造了977公里/小时的世界纪录。从1963年开始，所有的萨博J-29战斗机被改装可以使用AIM-9响尾蛇空空导弹。

1961刚果维和时的萨博J-29战斗机，国籍标志改为象征联合国的UN

从小而美的"龙"到"狮鹫"——专注防卫的战机设计道路

丹麦空军的萨博J-37战斗机

作为瑞典的第一代战斗机，萨博J-29在设计之初仍旧保留了很多二战时期的思维方式，强调速度，强调缠斗和空战，之后美苏二代机的发展理念都是追求高空高速。但对于国土狭长且地广人稀、公路众多的小国瑞典来说，这种理念是明显不合适的。1949年9月，瑞典空军向萨博集团提出了萨博J-29后继机型的设计，要求是要战机能战时能以小型机场和公路跑道上起降，并在降落后十分钟内完成重新加油与挂弹，可在升空之后对入侵战机实施伴飞、拦截或者击落。

采用双三角翼设计的瑞典萨博J-35"龙"式战斗机，双三角翼设计由萨博公司设计，并有萨博-210验证机测试，经证明这是一种对高、低速状态下的战斗机飞行性能都很有用的技术，后期美国的F-16XL验证机也才用过类似的技术。

萨博J-35

受到当时苏联图-95轰炸机和米格-19战斗机的影响，萨博J-35的设计理念尤其注重针对高速战斗机和低速轰炸机的拦截，但如何协调这种高、低速状态下的飞行性能就很成问题。美苏为了协调高、低速状态下的战机性能，采用了相对繁琐的可变后掠翼技术，毛病多问题多，而且重量也大，明显不适合瑞典这种防卫型空军。为此，萨博J-35战斗机采用了内翼和外翼组合的双三角翼设计，由80°角的内翼为战机提供良好的高速性能，外侧60°的翼则给战机提供在低空速下的良好性能，在跨高低速下也不会能够对保证最大程度的战机性能。

奥地利空军的J-35战斗机

被瑞典空军列装之后，萨博J-35"龙"式战斗机表现出了优异的空中性能。尽管发动机功率相对较小，有效载荷也着实低了一些（不足3吨），但是凭借其机动性良好，原本不被考虑的缠斗能力也具备，导致萨博J-35的空战性能依旧很优异。顺道提一句，凭借其高机动的双三角翼设计，萨博J-35是最早能做出眼镜蛇机动的西方战斗机。

萨博J-35战斗机演示苏-27战斗机的拿手好戏"眼镜蛇机动"

直到此时，萨博专注"小而美"的国土防御战斗机策略算是正式定格。此后萨博虽然经历了各种风波，上层经过了一系列调整，也没有改变这种设计思路。

继萨博J-35战斗机，萨博为瑞典空军设计的另一种战斗机J-37"雷"，在机身设计当中率先采用了带舵面的固定式前翼产生脱体涡，以改善无尾三角翼起降性能，但是这类不可调节的前翼，无法应对战斗机复杂的飞行机动，无法用于提升战机机动性能，属于鸭式布局的早期设计。

2013年训练中的瑞典JAS-39战斗机

继萨博J-35战斗机之后J-37"雷"战斗机延续了萨博"小而美"的设计思路，率先采用了三角翼的鸭式布局，可在短距离的机场跑道上起降，空战性能也很优异。由于研制周期横跨了二代和三代的时间段，设计思路又很激进，用上了一些很新奇的技术，例如带舵面的固定式前翼，因此技术上算二代半战机。但是到了80年代之后，这种技术相对落伍，瑞典空军要求研制一种新式的战机，兼顾轻型、大航程、汰换运用上的容易性与高性价比等多种特性，用途上也兼顾对地、空作战和侦查用途，这种要求最后催生出来的就是当前瑞典空军的主力战斗机萨博JAS-39"狮鹫"多用途战斗机。

带弹飞行的JAS-39

JAS-39为单发的轻型战斗机，由萨博航空设计。机身继承了J-37"雷"战斗机的气动型式，由小鸭翼与三角翼组合而成近距耦合鸭式布局，结构上广泛采用复合材料，主翼为切尖三角翼带前缘襟翼和前缘锯齿，全动前翼位于矩形涵道的两侧，无水平尾翼。机翼和小鸭翼的前缘后掠角分别为45°和43°。该机能在所有高度上实现超音速飞行，并在短场起降上取得最大的效率。

与J-37的固定三角翼不同，JAS-39采用了矢量转向的小鸭翼

航电方面，JAS-39采用了PS-05/A多工模式脉冲多普勒雷达和前视红外线设备荚舱，该脉冲多普勒雷达的功能远远超过以往的瑞典战斗机雷达，体积却只有以往型号的60％，在整体上都达到了三代半战斗机的战术要求。由于重量对比之前的J-35和J-37都重了一些，因此JAS-39在跑道方面的要求要更严格一些。

2007年，JAS-39进行飞行展示

JAS-39是萨博集团研制的三代半战机，具有多功能、高适应性特点，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人机工程学、新技术和材料学的融合，在世界战斗机发展当中都属于十分先进的行列。除本国空军之外，JAS-39出口到了捷克、匈牙利、巴西和泰国等防卫型空军。

瑞典空军正在空中加油的JAS-39战斗机，早年仅考虑自用时并无软管加油装置。

尾声

作为地形复杂、多公路的小国瑞典来说，奉行多年的中立政策需要强大的防卫型军队作为支撑。诚然，瑞典国防开支逐年递减，军队数量也一再裁撤，但以萨博为首的瑞典军事航空工业依旧是瑞典空军赖以生存的坚实后盾之一。在萨博诞生的81年当中，它为瑞典和与之有着类似需求的防卫型空军提供了性能优异的战机，也为瑞典国防工业打开了销路，撑足了门面。虽然近些年瑞典国内财政不济，导致五代机的研发计划也一再拖延，但凭借着外销，萨博的研发实力依旧不受影响。未来的萨博，"小而美"的多功能战机发展理念也会继续延续下去，成为世界军事发展史上独树一帜的一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