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章莹颖能免死罪吗？资深律师：还真可能

6月12日上午，中国访问学者章莹颖遇害2年后，该案进行开庭陈词。一直拒不认罪的嫌犯突然改口，辩护律师当庭指出：被告克里斯滕森承认杀害章莹颖。

检方45分钟的陈词中详述了章莹颖的遭遇：“他绑架了她，他谋杀了她，他掩盖了他的罪行”。章莹颖被假扮卧底警官的嫌犯绑架，遭强奸、殴打、斩首、弃尸。

辩方律师称承认杀人是希望换“免死金牌”，同时坚持做无罪辩护。检方求判嫌犯死刑，章莹颖家人亦要求判其极刑。

辩方如此直白的“交易”诉求能否实现?章莹颖遗体下落会成为“交易筹码”吗?嫌犯最终被判死刑几率大吗?广角镜联系美国律师张军进行解读：

Q1：章莹颖案已开庭，审判过程是怎样的?将持续多久?

审判分定罪、量刑两个阶段，这类案件正常情况几周应该可以结束，尤其刚开庭辩方律师就承认当事人导致章莹颖死亡，犯罪事实认定部分变得比较简单。

Q2：12人陪审团将决定嫌犯是否判死刑，机制是怎样的?

定罪部分，陪审团要判断事实——是杀人了还是没杀人。一旦罪成，在量刑阶段，陪审团需要决定是否判嫌犯死刑，12名陪审团成员有1人不同意，则不能判死刑。

Q3：量刑时陪审员以何为依据?有犯罪事实之外的因素吗?

法官届时会给一个衡量标准，陪审员根据这个标准来做出自己的判断。陪审员不能先入为主，如果不能客观公正，就要被淘汰。

图左：克里斯滕森 图右：章莹颖

Q4：绑架、强奸、殴打、斩首，在美国够得上死刑吗?

联邦法律中有死刑，但美国对于死刑的争论非常大，实际上它被用的很少，而且门槛也相当高。检方求判克里斯滕森死刑，说明检察官认为他的罪行达到死刑标准。

Q5：检方详述的章莹颖遇害经过，来自嫌犯女友提供的录音，算确凿证据吗?

检方昨天的陈词不是证据，只是检方对此案的看法。录音既可能变成证据，也可能没有意义，关键看录音是否合法获得，最终是否能被陪审团接受。

Q6：嫌犯律师提出新动议：嫌犯女友作证能力存疑。对案件有何影响?

除非检方有别的方法证明录音的获得符合证据法，如果嫌犯女友是唯一能够指正这段录音的人，她又因健康问题不能出庭作证，这段录音证据的分量会受到挑战。

图|章莹颖的家人及男友出席庭审

Q7：嫌犯改口承认杀害章莹颖，希望免于死刑，美国司法许可这种“交易”吗?

辩诉交易在美国法律中是被允许的，在刑事诉讼中经常被使用。前面讲了美国死刑门槛高、检方求死几率本不高，而一个罪犯判死刑到执行起码要十多年。

实际上，检察官跟嫌犯达成辩诉交易，也是美国公共政策的一部分。公共政策是什么?一是检察官不要什么事都用尽纳税人资源。二是受害方能相对较快得到正义。辩诉交易绝不是说从杀人犯变成无罪释放，只是嫌犯以认罪换取稍微轻一点的判决。

辩诉交易就是讨价还价，是秘密进行非公开的，最终的达成，会考量各种因素。就此案来说，章莹颖的遗体究竟在哪，可能会成辩诉交易里一个比较重要的部分。

Q8：尽管嫌犯承认犯罪事实，但辩护律师称仍坚持无罪辩护立场，如何解读?

从字面意思看，承认杀人又做无罪辩护，似乎极端矛盾，实际上，在美国司法程序来看，这并不矛盾，不用过多解读。

在美国，绝大部分的刑诉案件，律师都会做无罪辩护。一是律师职责所在，要尽力为当事人服务;另一方面，若一开始就做有罪辩护，案件就辩不下去了，直接进入量刑了。

除非一开始，检方和辩方就已经达成了辩诉交易，否则就必须要做无罪辩护。

Q9：此前嫌犯一直不承认杀人，在美国有没有“零口供”判有罪的情况?

毫无疑问，杀人案能找到尸体，对定罪量刑有巨大帮助，但美国法律并没说必须要找到尸体才能给嫌犯判刑。美国历史上也有一些案件，找不到人证、物证和尸体，但有大量的旁证等，嫌犯最终被判有罪。

Q10：伊利诺伊州已废除死刑，在废除死刑的州，能判被告死刑吗?

章莹颖案被列为联邦刑事案件，由联邦检察官在联邦法院提出控诉，联邦的法律目前还有死刑，检方求死且被法院判死刑的可能性存在。

Q11：不论嫌犯是否被判死刑，章莹颖父母都能起诉嫌犯索赔?

当然可以索赔，不过这个嫌犯已经穷困潦倒，即使家属争取到高额赔偿，他拿什么钱赔?另外，打民事官司本身也需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