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掉蔡徐坤“一亿转发”幕后老窝，只是斩断网络流量黑产业链的开始

距离今年年初央视新闻频道以《“惊人”数据的秘密》专题对“流量明星数据造假”报道后不到四个月，“流量明星”又一次站在了舆论中心。

6月10日，据“半月谈”报道，在北京公安部组织开展的“净网2019”专项行动中，警方侦破了一起用非法App恶意刷量的刑事案件。这款App的名称为“星援”，研发制作该App的蔡某因涉嫌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而被抓获。

▲图片来源：半月谈

在近两日多家媒体报道该事件的新闻标题中，这款名为“星援”的刷量神器，正是此前被共青团、人民日报及央视等轮番点名批评的顶级流量蔡徐坤那条获得了“一亿次转发量”微博的最大幕后黑手。

“新民晚报”就此详细解释称，这款应用是一款模拟微博客户端，通过破解微博加密算法实现批量转发微博内容的应用软件，在收取了用户的费用之后，便可以对特定用户和微博内容进行批量转发操作。

流量可以靠着软件刷，这早已不是新闻，而且网友们虽对于虚假流量一直深痛恶觉但却也无能为力，但此次警方如此声势浩大地端了流量造假的根据地，或只是此后斩断网络流量黑产业行动中的一个小小的开端。

01

不止“星援”，还有“应援宝”、“星伴”……

一条资本支持的网络流量产业链

通过在启信宝上查询有关“星援”的相关信息可以发现，其背后的主体公司为泉州市星援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成立于2018年8月13日，注册资本为100万元人民币，经营范围为“网络技术开发、技术转让、技术咨询、技术服务以及电子商务咨询服务”等。

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兼经理均为蔡坤苗，受益所有人也为蔡坤苗，持股比例100%。

该企业的性质及注册人信息，都与媒体报道中的“涉嫌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蔡某”等主要信息有所对应。

目前，在安卓及苹果手机应用商店中已检索不到“星援”App的任何信息。

但值得关注的是，在启信宝上有关星援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知识产权页面，除了“星援”，还显示该公司拥有一款名为“应用宝”的产品。网络上对于这款产品的介绍为“一款粉丝应援黑科技的App”，但目前在应用商店,也搜索不到该App。

除了“星援”和“应援宝”，在各应用商店，还存在着“超级应援”、“小葫芦星球”、“星伴”、“超级星饭团”、“魔饭生”、“星小班”等功能类似的“追星”应用。

而再通过进一步查询这些应用背后的公司可以发现，所谓流量明星应援文化或“刷量”行为的背后，俨然早已成一条有资本扶持的产业链。

以“超级应援”为例，据启信宝相关信息显示，该应用的主体公司为成立于2009年11月27日的上海蜜度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其背后上市公司有三家，其中上市游戏公司三七互娱也通过股权穿透持有其0.003286%的股份。

此外，App“超级星饭团”背后的资本支持也不可小觑，据启信宝显示，该应用背后的主体公司为云智联网络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先后已获得总金额高达2100万美元的融资。

因此，即使一个“星援”被查封，还有很多个“星援”在挺立。

这些App大多业务复杂、功能多样，究竟是合法应援工具还是非法刷量软件，难以进行精确的区分和辨别，这也造成了这个新兴的产业近些年几乎一直游离于监管之外，一边乱象丛生，一边日进斗金。

在此次“半月谈”记者的调查采访中，警方称，仅是“星援”这一款App，在粉丝圈的使用率就非常高，通过短时间内的粉丝“刷量”，在“不到一年时间非法获利近800万元”。

但所幸，世间万物的运转总逃不开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枪打出头鸟，蔡徐坤的粉丝们在用真金白银把自己的偶像“刷”成“顶级流量”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个夸张成天文数字的“流量黑洞”不仅为偶像招来了难以洗去的嘲笑和质疑，还成了这条她们重点参与的网络流量黑产业链“噩梦”的一个开始。

02

一直被诟病的微博这次立了功

娱乐圈的流量寒冬或将来临

这次，配合警方将“星援”App一锅端的，是一直被诟病为“虚假流量的始作俑者”的微博平台。

其实，这是一场计划已久的“捕鱼”行动。

据“新民晚报”消息，2018年年初时，微博监控发现了大量异常的批量转发行为。微博通过技术查找，确认该违规行为正是通过“星援”操作。

2018年11月，拿着搜集到的证据，微博就“星援”刷量之事向警方报案。

2019年3月初，经过多个月的侦查和取证工作之后，北京相关警方将确认恶意刷量的非法App“星援”的制作人抓获。

之前针对蔡徐坤“一亿转发量”的悬案，在一波赛过一波的官媒批评和公众指责声，该事件的承载平台——新浪微博和该事件的创作者——蔡徐坤粉丝，就已经就“刷量”责任归属问题互相甩过一次锅：

新浪微博就此发表严正声明，认为粉丝们借助各种疯狂“外挂”软件刷榜的行为使得平台“收获不到正常的用户和流量，反而还要承担由此带来的风险”。

而多方受难的粉丝们，则显得更加群情激奋，公开质疑新浪所设置的各种用于粉丝比拼打榜活动背后的“黑产收入”。

两方争论之下，我们旁观者可以发现，对于流量数据造假，不论是造假软件、粉丝团及明星团队，还是承载平台，在这条灰色产业链上，凡涉事者，无一清白。

而且但凡提及流量造假，媒体和公众多把批判的矛头指向目前的确需要引导和管制的变异饭圈文化，但微博作为目前国内的最大饭圈文化聚集地和造星平台，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流量携带者——明星、艺人和网红等和上亿的流量追随者（或制造者）——粉丝。

虽然从最早期的“四大流量”到现在的“顶级流量”蔡徐坤，数不清的小生和小花们在流量这条路上不断更迭，但流量的操作和运营方式却愈加成熟化、产业化。而多年来，微博作为这条产业的缔造者和承载平台，对于所谓的“数据异常”或者“流量造假”现象，也并非是今时今日才有所察觉。

所以，这不仅是一个蔡徐坤的问题，这也不仅是一个蔡徐坤疯狂粉丝团的问题，而是整个微博、整个互联网多年来积攒的顽疾。

而在当前网络严整的大环境下，也许是新浪微博认识到了承担风险时的战战兢兢大过了大把数钱时的沾沾自喜。这一次，微博不仅明确表态还拿出实绩，此次配合警方破案，也算是立了功。

在未来的大数据世界，各项政策的制定和调整都将依赖于此，而流量造假则成了危害数据安全的常见问题之一。因此，整治流量造假，从先过分泛滥的娱乐圈做起。

因此，“顶级流量”蔡徐坤被“抓了典型”，这在未来的打击网络流量黑产业行动中，这或将只是一个起步。此次“星援”App制作人蔡某被抓，就是在“净网2019”专项行动的范畴之中进行，正如“新民晚报”总结所言，这个案件具有风向标意义，“将为互联网行业后续的类似案例提供参考，对网络黑色产业也将产生长久的震慑力”。

天下苦流量久矣。当前影视行业经历寒冬并不十分可怕，因为我们相信大浪淘沙后，终究会去伪存真，但当下的流量明星横行和饭圈文化畸形才是更令人担忧的娱乐圈寒冬。

但此番事件过后，既然有官方采取实际行动，我们便可以观望，喜大普奔的娱乐圈流量寒冬是否真会来临。

（注：文章部分数据、图片来源于启信宝，部分观点引自新民晚报，侵删）

作者/玉娇龙

责编/ 张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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