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也需要自己的《老娘舅》

作者／思涵

“我因为心脏病住院9次，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我？”

“最近一个月，你和他单独见了几次面？”

“这六年里，你真的没有觉得我喜欢你吗？”

微综艺《真话！真话！》是一档涂磊主持的情感真人秀，由西瓜视频出品、爵美影视承制。节目于4月23日在西瓜视频上线，目前已经播出5期。

每期节目会邀请一对关系密切但心生嫌隙的素人嘉宾进行真话问答，上面的这些提问都出自其中。它们狗血、琐碎、俗气，同时也真实、赤裸、充满烟火气。

尽管电视情感调解节目早就因故事造假、渲染狗血而饱受诟病，然而与节目脚本相比，现实生活恐怕更是一地鸡毛。互联网的冲击让电视情感节目逐渐淡出主流舆论视野，但只要到风靡社交平台的吐槽君、树洞这类博主的主页看看，就会发现倾诉和围观情感问题的热情从未消减。

毫无疑问，互联网需要自己的情感调解节目。这不等同于平台之间的简单平移，而是指情感品类节目需要顺应新受众口味、也符合互联网特性的新形态。而《真话！真话！》的直给、快节奏、去权威，就是其中一种尝试。

从《THE LIE DETECTIVE》到《真话！真话！》

热门模式的本土化

《真话！真话！》节目创意来自Fremantle的经典模式<The Lie Detective>，原节目已经有全球12个国家的版本。

模式宝典给制作团队提供了很多帮助。Fremantle中国区总裁尹晓葳告诉娱乐资本论的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id：htysda），在节目前采中，会安排两名不同的导演分别和对话双方沟通，不会交叉。

“录节目之前双方是不能见面的，哪怕都到了录制地点也是分别住在两个酒店。”负责和素人嘉宾沟通的两位导演在采访中分别了解故事的一半面貌，然后根据这个人对关系另一方的诉求来提炼和整理出节目中的提问内容。

双方导演的不交叉采访可以避免导演站在上帝视角，从而忽略素人嘉宾的诉求，保证了节目内容的完整呈现。

在<The Lie Detective>原版节目中，判断真话还是谎言的工具是测谎仪——但在中国综艺节目中，测谎仪的使用是不被鼓励的。

“很多人会觉得你这个模式点怎么来实现？”尹晓葳认为，无论是原版的测谎仪还是一些国家邀请的微表情专家，都不能百分之百地判断嘉宾是否说了真话。“所以这个节目的意义不在于我来拆穿你的谎言，而是在于在这个场景里，我让问题的双方直面冲突，通过鼓励你说真话、引导你说真话的方式来解决你们关系当中的问题和隔阂。”

没有测谎仪、也没有微表情专家的《真话！真话！》用一种更隐性的手段来引导嘉宾说真话。

在节目录制前，会测试和记录下嘉宾在放松状态下的心率等基本体征；节目录制中，主持人涂磊可以看到嘉宾所佩戴的智能手表的实时数据。参考这些数值的变化，结合他多年主持调解节目的经验，去判断嘉宾是否说谎。

在嘉宾说真话时，涂磊会给予肯定和鼓励；在嘉宾表现异常、可能说谎时，涂磊会进行追问。在尹晓葳看来，节目真正奇妙的地方是这个对话的场能够让对话双方更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是拘泥于戳穿谎言这件事。

叙事精简、去权威化

网综特供的情感对话场

一个主持人，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普通人——乍一看，《真话！真话！》似乎和传统的电视调解节目并无不同。但从节目体量和内在逻辑的角度来看，《真话！真话！》又体现出了互联网的特色。

首先，15分钟的片长使《真话！真话！》远比传统情感调解节目的叙事精简。

节目核心环节是委托人的互问互答。问答以一种简洁且冲突性强的方式，将核心矛盾直给观众，在问答中引出故事，而不是像电视节目一样经过漫长的铺垫和前史讲述——这更符合年轻网络受众的观看习惯。

原本<The Lie Detective>一期节目中有多对嘉宾，后期用蒙太奇的方式进行交叉剪辑。而《真话！真话！》考虑到互联网用户习惯以及微综艺的特点，每期只选取一对嘉宾，也会更加聚焦。

另外，尹晓葳表示《真话！真话！》的特别之处在于“不需要调解”。

过去我们熟悉的电视情感节目，往往是各执一词的事件双方无法自己解决问题，于是求助彼此都认可的电视台和知名主持人，由权威来裁决是非。

而《真话！真话！》中涂磊只负责引导对话，并不负责下结论和提出行动建议。例如最新一期节目中，男生追求过的女生和他女闺蜜交替向他提问，涂磊全程并没有向两位女生输出观点。但通过男生给两人的答案，两位女生意识到男生的不专一，最终决定相继离场，不再做出争取男生爱情的努力。

“所谓调解不就是找个权威、找个专家来告诉你该怎么做吗？这是电视逻辑。”尹晓葳表示，互联网的特点是去权威、去中心化的。“不是权威和专家告诉你怎么做，而是你通过说出真话的方式自己找到答案。 ”

独立于微博外的宣发逻辑

和沉默的西瓜视频用户

Fremantle为西瓜视频定制的节目提案设计了一个包含五档节目的情感类微综艺矩阵，其中强话题性的《真话！真话！》已经打了头阵。尹晓葳告诉娱乐资本论的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id：htysda），目前还有两档节目正在筹备中。

之所以选择情感话题，是考虑到西瓜视频平台的调性。“情感类和两性关系这一类的视频在西瓜视频播放的情况非常好的。”尹晓葳认为，对于三四线城市为主的用户来说，情感类微综艺是最接地气的选择。

此前，西瓜视频方面曾向尹晓葳透露，《真话！真话！》是目前西瓜视频平台转化率最高的节目。这个转化率，指的是平台将节目内容推送给多少用户、其中又有多少用户会成为这个节目的观众和粉丝。

但尽管在西瓜视频内部数据上表现不错，《真话！真话！》在平台外的讨论度并不高，这也是尹晓葳正在考虑的问题之一。

“整个头条系的日活和影响力，绝对不比微博差。但现在大家参考数据，尤其是在我们娱乐行业，主要还是看微博。”尹晓葳认为，出圈是目前与头条系合作要考虑的重要问题。

西瓜视频微综艺的宣发逻辑是一个闭环：坐拥上亿用户，再加上与抖音等平台的互相导流，就已经完成了对一档微综艺影响力的预期。本质上，头条系做内容的核心逻辑是填充流量池、在平台内部传播，与传统综艺依靠微博形成话题、吸引用户的逻辑不同。

“对我们而言，我们当然是希望内容能够被更多的人讨论。我们也在跟平台方探索，如何通过内容内容出品方的力量对内容产品做一些推广，不要让它打上太多平台的烙印——毕竟好的内容值得被传播。”尹晓葳说。

而具体到西瓜平台和《真话！真话！》这档节目上来，或许出圈始终是一个伪命题：没有明星的《真话！真话！》本就不像微博的宠儿，在节目评论区向涂磊提问的那些网友也与微博主流活跃用户有着阶层、年龄、审美上的分野。

就像是似乎早被抛弃的电视调解节目，仍然在全国各地的地面频道四处开花；《真话！真话！》在西瓜视频上线，也未必意味着这个平台外受众的流失，或许恰恰是找到了最合适的那批观众。

互联网需要属于自己的《老娘舅》，而这样的节目似乎就应该诞生在西瓜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