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删了写写了又删”的操作重复了几回,2019年5月16日凌晨2:29,高晓攀最终写下“11年了…”四字加半个省略号作为嘻哈包袱铺成立11周年的纪念。
这位拥有自己的写作专栏、平日里出口落笔皆成文章的相声演员,在这一特殊的时间节点却好像突然语塞,即便有千思万绪涌上心头,但最后仅有四字的产出来表达自己:我觉得无论成功失败对错是非,“11年”这个数字全部都涵盖了。
相比高晓攀的克制凝练,搭档尤宪超的感触似乎更符合“周年感言”的抒情特质:11年的过程中发现见证了很多事情,包括一个时代的变革,以及大家对相声曲艺的态度的转变。11年了,能看看身边还能剩下的好友,挺不容易,在身边的人就是一定要珍惜。
“是是是,到这岁数了。”高晓攀一句话立即打破了刚被营造出来的感伤氛围。
高晓攀尤宪超 图/高晓攀微博
作为成立11周年的纪念,嘻哈包袱铺筹备了两场风格迥异的相声专场。一场旨在打破传统,将相声与说唱、民谣、摔跤等形式相结合,实现相声与其他艺术形式的“横向跨界”。这种玩儿法很“瞎包f铺”:创立之初,嘻哈包袱铺就以“创新”作为团体基因,而这也是他们有别于其他相声团体的特征之一。
而第二天的相声专场,则回归传统,更注重相声的“纵向传承”。85岁的田立禾先生、81岁的李国盛先生领衔的7位老艺术家再度登台,巧合的是,7位老先生的岁数加起来,正好是演出当天的日期——517,“这好像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的一件事”,高晓攀自己也没想到。
2018年,相声曲艺界元气大伤,丁广泉、常宝华、单田芳、师胜杰、常贵田等老艺术家相继作古,这让高晓攀尤宪超感慨良多。“有天我突然打开了我们五周年的视频,那时候我跟我干爹是师胜杰师先生合作,常贵田常先生合作,我觉得恍如隔世。”高晓攀如是说,“这些人都已经故去了,但教诲还在耳边,所以就搞了这样一个老先生专场。”尤宪超也反思“我们前几年发展挺快,整天都忙于演出什么的,再回过头突然看一下老先生,眼泪都下来了,就没想到头发也白了,老态龙钟的状态也出来了,非常震惊。”
这两场演出,既是嘻哈包袱铺献给观众们的周年礼物,也是他们了却自己心愿的一份寄托。
高晓攀与王佩元先生合作演出 图/嘻哈包袱铺官方微博
因为喜欢周星驰的喜剧表演,高晓攀在少年时就萌生了学习喜剧的念头,满心期待地去少年宫报名,却发现少年宫并没有“喜剧表演”的培训班,只有“相声”一门还算是与喜剧沾边,就这样,高晓攀“误打误撞”地学起了相声,“后来发现相声这件事挺有意思,越学越喜欢。”言谈间,高晓攀难掩对相声的喜爱。
尤宪超与相声的结缘似乎更为“正统”:最初被牛群、冯巩、马季等老一辈艺术家们的表演所吸引,后来进阶至买磁带听相声,尤宪超还记得,自己的第一盒磁带是刘宝瑞先生的单口相声。由此,他入了传统相声的“坑”,慢慢自己开始边听边学,学完了就讲给身边的同学听,同学笑了,他就知道“自己说得对”,同学没笑,尤宪超就开始反思“是我哪个语气不对,还是我落了什么包袱?”在边学边演边琢磨的过程中,尤宪超一点点入了门。
从少年时一起通宵泡网吧玩儿游戏算起,高晓攀尤宪超合作已有十余年。默契程度自然不必多言,从采访中二人随意抛出的话茬都能被对方迅速接住继续聊的过程中就能参透几分。而当我们让二人评价彼此时,高晓攀尤宪超又上演了“相爱相杀”的桥段:先是吐槽问题太“血腥”,再又调侃“问完这个问题我俩一会儿转身就打起来了”,什么“掫桌子”、“我不听了我打车先走”的情节一个都没少。
玩笑过后,尤宪超用“一个执拗,怀有童心抱负理想的怪才”来形容高晓攀,高晓攀评价尤宪超是“长不大,在玩儿这方面天赋异常的人”。
“我俩这就是好看的皮囊跟有趣的灵魂。”尤宪超作总结陈词。
“对你灵魂太有趣了!”
“你太漂亮了!”
“行了别老这样,动手吧!”
这对搭档,正经不过三秒。
高晓攀尤宪超合作十一周年留念 图/高晓攀微博
时间回溯至11年前。2008年5月16日,23岁的高晓攀创立了自己的相声团体“嘻哈包袱铺”,这支几乎完全由80后相声演员组成的相声团队,以年轻、大胆、创新的姿态高调出现,随即便收获了大批观众的喜爱与拥趸。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嘻哈包袱铺成为当时京城最火爆的相声剧场之一。有媒体报道,鼎盛时期的嘻哈包袱铺,曾在9个月里实现超千万元的收入。
2014年,相声市场降温,有数据显示,当时北京的相声剧场由最多时的50多家骤减至20余家。嘻哈包袱铺也难逃大环境的影响,处境变得不那么明朗。
2015年,嘻哈包袱铺获得资本注入,成为相声界第一个融资成功的团队,社团也由此重获生机——综艺,话剧、网剧、电影各处开花。如今的嘻哈包袱铺已不再仅是单纯的“相声团体”,网络百科中的介绍将之定义为“在弘扬中国传统相声的同时,兼顾曲艺、话剧、演出等多方面文化经营活动。”
嘻哈包袱铺喜剧大电影《兄弟,别闹》 图/电影兄弟别闹官微
高晓攀尤宪超二人的作品风格也随着市场等多方面的变化发生了一些转变。“30岁之前,高晓攀尤宪超说的相声就是一句一包袱,怎么火怎么来,但是30岁之后,我们俩就开始有所思考了。”高晓攀坦言,现在二人更注重对技艺技法的研究,“在相声这个艺术当中,你30岁什么样,40岁什么样,50岁什么样,有所改变,这才是真正的传承和继承。”。
可观众对此似乎并不买账。去年,高晓攀尤宪超以“大魔王”身份参加了一档相声竞演节目,二人以文哏相声作品《一座城》亮相舞台,但最终在PK环节不敌对手。网络上对二人的表演评价不一,有人称赞作品“有文化气息”、“不是一味的低俗搞笑”,也有一些声音认为这是一段“包袱少、笑点少、接近于冷场的相声。”面对非议,高晓攀以“对我而言,喜剧是一场严肃的思考”作为回应:或许我没有才华、或许我没有天赋、或许我是“尴派”的代表、或许我太过“煽情”、或许,我不好笑。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或许”,我才会更加勤奋吧。写一段作品,为别人,为自己,为观众。
相声市场的日趋成熟化和观众审美的多样化,使得“把观众逗笑”的难度越来越大。尤宪超以“喜剧杂交”来定义现在的相声市场:过去相声就是相声,小品就是小品,唱歌就是唱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能融到一块了。高晓攀也面临“跟不上时代,跟不上市场”的困惑,可在他内心深处,仍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
“我可以去拍戏,去录综艺,去跨界干别的,但当我回到相声舞台的时候,我依旧说我认为对的相声。”
文|刘京 视频|孙世麒 统筹|马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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