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唱作人》车澈：让多元音乐审美有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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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音乐审美并非铁板一块的共识标准，而是一个需要不断去认识的复杂“结构”。《我是唱作人》通过上下半季两群生态迥异的唱作人，为华语音乐和大众都营造了一个“跨越流行”的对话空间，对于车澈来说，这才是这档进击中的音乐综艺最本质的价值底色。

文|黎河

上周，《我是唱作人》下半季开唱，全新阵容一上来便“杠”了起来。更强的故事性之外，是发轫于“音乐代沟”引发的关于音乐审美的新一轮讨论，而这些对撞性更强劲的投票结果与立场，亦成为对当下音乐生态最为直观管窥。不管在节目层面，还是唱作人层面给音乐带来的惊喜，都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变化。

与上半季“音乐鄙视链”相照应，“音乐代沟”又生成了一种新的审美状况。作为下半季全场唯一一个说唱歌手，王以太一段四川方言的说唱，在demo互听环节便以最末排名进入了下位区的小黑屋里。但18岁的钱正昊却把这段试唱投为了第一名。

下半季的《我是唱作人》更“主动”了。有代沟，就有沟通，才会有对多元音乐审美的真正廓清。在影视前哨（ID：yingshiqianshao）的专访里，爱奇艺高级副总裁、《我是唱作人》总导演车澈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音乐审美”四个字。而这四个字，其实也构成了节目逻辑和所有变化的核心驱动力。

爱奇艺高级副总裁、《我是唱作人》总导演车澈

作为一种结构的“音乐审美”

厘清脉络要从头开始

demo互听环节，依然八人对座。

但相较于上半季的沉默，聊到白举纲《当》中加入的vaporwave，常石磊却一脸疑惑，钱正昊也耐心地为蒸汽波这一新潮流派做出解释。虽然他们只隔了不到三米，但缩影的彷佛是音乐世界的二十年差异，“音乐代沟”的问题被摆到了显著的位置上。

其实潜在于唱作人生态里的各种戏剧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在车澈看来，“相安无事”只是当下被看到的一种“感受”，真正的音乐审美形塑，其复杂性才被探及皮毛而已。

车澈表示，“上下半季的规则几乎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它们之间产生的化学反应完全不同。这就是人和人之间奇妙的地方。”唱作人之间的碰撞，带来观众对音乐感受的碰撞，《我是唱作人》富于变化的呈现，落点就在给足一个去讨论“标准”的空间。

一个缄默稳健、一个灵动活泼，上下半季的不同气场，人与人之间也有了不同的火花。“其实他们上下半季讨论的问题、对彼此的看法、对音乐的审美判断等都不太一样，我会觉得上下季这种模式会更丰富。”车澈说道。

不同的人搭建起不同的“音乐审美”结构，这些结构又在回应着不同的问题。

从“音乐鄙视链”到“音乐代沟”，《我是唱作人》本质探讨的是在一个臻于成熟的音乐环境里，音乐审美的破立是如何引导市场常态化发展的，这在节目层面的深度触及还是首次。无论是代沟还是认同，都体现出节目营造这个封闭音乐生态的极强韧性，予以发掘“标准”的更多阐释机会，这同样具有着长远意义。

五集尽管短，但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让观众看到更多主题鲜明的生态，这又是节目的另外一个野心。

传统的轮流补位机制为什么不能解决如车澈所言的矛盾？因为节目的着眼点在于完成音乐审美的多元沟通，一个已经有相对固定性的空间不足以来印证这种关于“多元”的讨论。

毕竟，音乐审美从来不是一个扁平且标准自明的概念，而是作为一种“结构”具有复杂层次和肌理。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好的流行音乐审美？可能每个唱作人的个体经验，最终都会化成这样的集体迷思。

“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答案。”面对节目中每个唱作人不断制造的话题风暴，车澈依然保持乐观的态度，“看到有人在参与讨论，我觉得这是有价值的，对于音乐本身，或者接下来的流行音乐发展都如此。”

下半季在制作上能力会更强，加入郝云等民谣唱作人，引入了新的问题。真人秀的“妙”处就在于，虽然赛制不变，但不同的人，不同的个性，不同的音乐碰撞在一起会有不同的精彩。这也意味着，对于音乐审美的讨论还会呈现出更多新现象来丰满脉络。

“真实”是真人秀里最重要的，“我不可能为了节目的某种诉求去捏造。”

《我是唱作人》里一个有趣的看点是每期节目都可能产生一个临时的竞演规则，车澈说，“规则从来不是为了变化而变化的，其实是为了让嘉宾更好的去把他的真人秀呈现出来。因为人在面临不同规则和境遇的时候，才能把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而每种压力条件都提供了不一样的驱动力，人的真实反应也迥异。”

“我们完全可以有一个更流量的阵容”

但这不重要

对于普通观众而言，要在一开始完完整整地认齐每一位唱作人似乎有点困难。但这丝毫不影响车澈对每个唱作人挂在嘴边的溢美之词。“从音乐上来说，下半季里不管是钱正昊还是周笔畅等，他们在新音乐的门类上步子迈得都很大，更贴近一些新的审美感受。”

经历了上半季原创本身带给人的惊艳，下半季也更多在进行一些更大胆的探索。车澈也感慨，“说实话我想抓流量艺人，完全可以有一个更流量的阵容。”

但这些说到底对于《我是唱作人》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节目在制造原创之外最珍贵的便是，坚守你所相信的和你真正想要在音乐中表现的。节目不看咖位，不看风格，不看流量，就是看音乐本身，希望他们的音乐表达以及带来的音乐讨论是不同的。

怎么去做？“经典的足够经典，先锋的足够先锋。”车澈总结。

正如钱正昊的一首《普罗米修斯》，尽管有歌词和最终呈现形态的不完美，但这首歌特有的气质与氛围上却让人难忘。有乐评人评价，“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流行音乐相对比较注重的部分。他的意识很新，兼具前沿性与潮流感，这是他比较可贵的地方。”

“钱正昊那么小，但你会发现他做的音乐在形态上，非常接近现在欧美最前沿最流行的东西；而常石磊、胡海泉和金志文他们又能把他们擅长的东西做到极致，并且不断挑战。”

在《开饭啦！唱作人》里，大家吃饭吃到一半就各自抄起乐器，有的打鼓、有的弹吉他……即兴创作甚至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这是制作属性极强的唱作人在一起，才能玩的东西。每个人都可以随手拿起一件乐器。”在车澈描述的这番现实图景里，显然是一个对每位音乐人都有致命吸引力的音乐切磋空间。

舞台上每种声音轮番登场，舞台下每种乐器交相辉映。“我们现在做原创音乐必须多元。”在车澈看来，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审美多元的时代，“如果我们在选择上还是唯流量论，或者唯流行论，这本来就是反流行的。”

正是这种非流量和去咖位的做法，让节目创作者和观众都聚焦在音乐本身，除了唱作人本身的差异外，还包括与音乐有关各种“争锋相对”思想的碰撞，节目也由此延伸出更多的行业价值。

正如面对周笔畅的《无聊的一天》，金志文却直言编曲过于简单，“简单到像是拿鼠标点出来的”；而面对金志文《往春天》的流行demo，钱正昊则表示出了迷茫，“我平时很少听这种类型。”

能够看到，节目从创作源头对审美兼容并蓄。

“跟音乐有关的争论我们欢迎，因为有讨论才可能有思想的碰撞。”在车澈看来，这样的讨论对音乐价值是有意义的，因为首先它是真实的，其次它是有意义的。“我们反过来想，如果大家都在大唱赞歌的话，其实人们真的能认识到自己吗？”

车澈说，如果我们听不到反向意见，这太可怕了。

“顽固也是一种美”

让观众理解差异就是最好的礼物

郝云作为最后一位补位唱作人，已经官宣。

在以前的框架里，他因为极具包容性的音乐特色，被媒体贴上了城市民谣新旗帜的标签。对于《我是唱作人》而言，尽管它可能代表了“民谣”这个类别在舞台上的出场，但对车澈来说，这并不是核心问题。“我邀请了郝云来参加，但郝云认为自己是民谣吗？这也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对问题本身的聚焦，有时候远远胜过单纯地给观众灌输标签。“有可能每个人都觉得他（郝云）有问题，但他自己的想法呢？”

不管他对民谣持有怎样的一种看法，是面对大众的一个小众坚持，还是质疑自己的一种流行调整，在车澈看来，都是一种“顽固的美”。

也由此能看到，尽管上下半季的嘉宾及他们的个人困境不同，但从根本上还是在探索“我们需要什么样的音乐，到底音乐的审美是否有高低，流行音乐将来应该怎么发展”等问题的答案。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云彩。”车澈用这个比喻解释了为什么在赛制规则一样的情况下，上下半季呈现出迥然不同的精神气质，“人不一样，唱作人带着什么样的音乐来到节目里，他们有什么样的困境，这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在他看来，上下半季纵使独立，但贯穿《我是唱作人》整季节目的主题线索便是“讨论”与“和解”，有跟自己、跟其他唱作人、跟观众三个层面的体现。

这种新表达，便是新的生命力。

尽管白举纲和梁博都是摇滚，热狗与王以太都是说唱。但他们完全又是不同的风格，更多在一种差异的多元。“其实音乐不分好坏，我们也没有权力分好坏，有的人喜欢这样，有的人喜欢那样。下半季第一集里已经有的审美差异，后面会更多。”车澈表示，“他们之间会怎么看待对方？他们对对方的看法会有转变吗？他们的音乐会有转变吗？其实这都是我们要展现的东西。”

这些问题有答案吗？未必。

“唱作人跟自己的和解，跟观众的和解，其实有时会达成，有时不会达成。”在这种底色命题上，创作者的角色其实也逐渐清晰：是去希望促成，而不是强迫设计。但是如果节目不能达成的话，其实只能说它（问题）还是真实存在的。

让观众能够更自由的参与到一场对音乐审美的讨论和反思中，即使最后没有达成共识，但也值了。在车澈看来，节目的真人秀效果和音乐的传播价值是相互成就的，“一定是有更多的人去参与讨论，才会有更多人学会去把目光放到音乐上来。”

“人们真的有去打开播放器，仔细听一首首歌吗？”车澈认为这不是音乐本身的问题，“我们中国不缺好的制作人，也不缺好的创作人，不缺好的音乐，他们其实需要的是关注。”

下半季这些精彩之处则共同构成这档节目的清晰脉络，既串联起华语音乐的问题和现状，又激发着越来越苛刻的大众全新的音乐审美体验。“后面还有精彩的地方。”接受采访时，车澈刚刚录制完下半季第四期，似有惊喜，但他保留了这个悬念，静候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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