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的珍贵程度,与别的水果不同,就在于两点,一是太远,欧阳修说它,“可惜天教生处远,不近长安”,就是这个意思。二是它的保鲜期太短,就今天,我们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各种水果了,但是唯独荔枝,每年就那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吃到,简直让人抓狂!在古代,那可是连很多皇帝都没能吃到过的东西呢!
《西京杂记》记载,在汉高祖时,荔枝就是珍贵贡品,南越王赵佗向汉高祖进献了鲨鱼、荔枝。汉武帝爱吃荔枝爱到不行,特意命人在上林苑种植荔枝,当然以失败而告终。《东观汉记》中记载,汉光武帝年间,南单于来朝见,光武帝赐给他御食及橙、橘、龙眼、荔枝。但到了汉和帝时期,荔枝的进贡曾一度停止,《后汉书》记载,汉穆宗孝和皇帝因南海进献龙眼、荔枝时,“十里一置,五里一堠,奔腾险阻,死者相继”,为此,下旨停止了进献。所以在古代,即使是皇帝,荔枝也不是可以随便吃到的。
(河洛拍摄)
但是荔枝味美,总不能彻底根除这事,总是进了又禁,禁了又进,反反复复而已。进献荔枝,不是因杨贵妃开的先例,亦未因她的死而终止,在这件事上,她是有些冤枉的。这都是因为杜牧的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杜甫曾经想为她说句公道话,他说,“先帝贵妃今寂寞,荔枝还复入长安”,但没人关心这话。
许多人都说过爱吃荔枝,有些话甚至传颂千古,比如苏轼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但是河洛觉得,要说把荔枝在前空调时代的好处说到让人感同身受,还得是曾丰说的,他说“披衣汗流衣,握简汗流简。似登头痛山,而坐身热坂。谁其善解纷,荔枝杂龙眼。”
其实苏轼对荔枝的爱,并不能算是多真挚,他对荔枝,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见到了就爱,见不到就算,不会为了荔枝而风雨兼程,他说,“故人送我东来时,手栽荔子待我归。荔子已丹吾发白,犹作江南未归客。”听听这话,何等薄情!辜负荔枝多矣!在这一点上,苏轼就不如福建人黄公度,他爱荔枝爱得真切,爱得迫不及待,他着急回家吃荔枝,嫌马走得慢,拿马鞭拼命抽马,说,“羸骖莫怪归鞭急,心在轻红荔子梢。”
(河洛拍摄)
但要说谁和荔枝的感情最深挚最崇高,河洛觉得应推南宋人刘克庄,他也是福建人,南宋后期,面临金人、蒙古的入侵,南宋国势江河日下,有亡国之忧,刘克庄大约是有意效仿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在首阳山上采薇为生的往事,于是他写了《采荔子十绝》,说,“策杖凌晨出,携筐薄暮归。未知故山荔,何似首阳薇。”
要说谁爱荔枝爱得最痴情最忘我,无论荔枝最终归了谁,只要荔枝好他就好,这人一定是白居易,他写了一首《种荔枝》,说,“红颗珍珠诚可爱,白须太守亦何痴。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庭中种荔枝。”白居易不仅痴情,他还是给了荔枝名分的一个人,他拿果中荔枝与花魁牡丹相比,说,“有如草木分,天各与其一。荔枝非名花,牡丹无甘实。”这话算是公道的,白居易人也算是厚道的。但感情的事不好说,苏轼大人那种浪子或许偏偏招人爱,一句甜言蜜语竟夺了芳心、摄了芳魂。
(河洛拍摄)
不过也有不喜欢荔枝的,《艺文类聚》记载,魏文帝曹丕说,南方的龙眼荔枝,哪里比得上葡萄,连普通的枣也比不上,更不要说和安邑御枣比了。不过这话也别全信,曹丕嘛,说话不一定是真心话,很大可能是从利益的角度考量,才说的这番话。(本文原创,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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