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传奇 | 这位被央视新闻cue到的“绿洲卫士”究竟有多大魅力？

“我老了，但老地方不能老，胡杨不能老”

这是一位独守内蒙古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只为守护有上百年历史的胡杨林的八旬老人的肺腑之言。

△班都在查看一片活着的胡杨树

“

倒下的胡杨树和满地折断的干枯树枝，

让人感觉这里像是生命的禁区，

但隐藏在这片干涸之中的勃勃生机，

已然在八旬高龄的班都老人心中，

绽放出了一抹青翠的绿色。

”

班都老人：我老了，但老地方不能老，胡杨不能老，一定要倾尽全力去重建，还得让它们跟以前一样。

（via央视新闻）

胡杨究竟有多大魅力，让一个老人守护在干旱、恶劣的环境里守护30年！

本期，让我们走进“绿洲卫士”“大漠英雄”——胡杨的故事，一起探索胡杨的魅力~

在我国西北干旱的大漠绿洲中，生长着一种古老、美丽而神奇的树种，她是绿洲兴衰的见证者，人类赋予她“三个一千年”的美誉。她忍耐着酷暑严寒、干旱和风沙，默默地守护在极端干旱地区绿洲中，并大面积成林。她不仅是重要树种、珍贵基因资源和文化资源，对旱区绿洲环境维持，甚至当地社会稳定都具有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全球变化背景下，由于水资源短缺和严重人为干扰正深刻地影响着这一珍稀树种的分布和生存。

她，就是胡杨

A

珍贵的胡杨

胡杨(Populus euphratica)，又称异叶杨、胡桐，是第三纪的孑遗植物，是最古老的杨树之一，为珍稀濒危树种。胡杨分布于全球20多个国家，但超过60%的胡杨林分布在我国，而我国96%以上的胡杨分布在新疆和内蒙，集中在干旱地区的河岸和低湿盐渍地，形成河岸林。胡杨是荒漠地区天然分布的重要乔木，是珍贵的荒漠基因资源，具有重要的保护价值。胡杨林也是荒漠地区的绿色屏障，如额济纳地区的胡杨林不仅可以减缓沙尘暴、维护河西走廊地区和宁夏平原的生态安全，而且是我国国防科研基地——东风航天城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安全保障。

金色的胡杨

胡杨林是荒漠绿洲最具代表性的植被类型，但由于水资源的短缺以及人为的干扰，也是退化最为严重的植被类型。由于胡杨是河岸林，河流的改道、水资源的缺乏以及水污染都会影响胡杨的生长、更新。在我国，很多胡杨的分布区域内都可看到由于河流改道和水资源缺乏而生长不良、甚至枯死的胡杨形成的怪树林。因此，胡杨也是当地环境变化的指示性植物，对于研究环境的变迁历史和监测当下的环境变化有重要的作用。

胡杨还是荒漠地区的文化和生态资源，是大漠顽强精神的象征。胡杨不仅是重要的林木资源，也是当地居民生存的基础，胡杨林的兴衰关乎干旱区环境的稳定，甚至社会的稳定。此外，胡杨也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目前西北地区兴起的“胡杨节”已成为一些干旱区重要的旅游产业，并带动了其他产业的发展。

B

美丽而神奇的胡杨

胡杨虽然是一种古老的树种，但人类对其认识还很有限。胡杨为什么是异形叶？胡杨个体到底有多大？胡杨的根系构型是怎样的？这些问题都有待我们深入研究。

胡杨的异型叶

一

令人费解的异形叶

胡杨最为神奇的是她演化出了多种多样的叶形。到底有多少种叶形呢？在干旱区地区，当地人的说法是6或7种。事实上，胡杨的叶形究竟有多少种很难确定，因为胡杨具有丰富的叶形多样性。在幼苗时期，胡杨的叶片以披针形叶为主；而在大树时期，叶子形状就比较复杂了，在同一株上，各种叶形的叶片都可以找到，但主要以宽卵形叶为主。

胡杨的异型叶

胡杨不仅叶形特殊多样，而且秋天时的叶色格外引人瞩目。在干旱区的9月下旬至10月中旬，胡杨的叶子逐渐变成金黄色，在蓝天白云、河流或湖泊的映衬之下，远远望去金黄一片，蔚为壮观。

二

婀娜优雅的树形

胡杨不仅具有多样而美丽的叶子，树形的奇特也令人叫绝。走进胡杨林，如同走进了一座自然盆景或雕塑博物馆，各种奇特形态的胡杨树让人目不暇接。但对于胡杨而言，这是她与干旱区的大风、沙尘、高盐、洪水及缺水等不利因素抗争的印记。在干旱区恶劣的环境中，它们顽强地生存着，默默讲述着“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朽”的传说。

多姿的胡杨林

三

奇特的繁殖方式

胡杨雌雄异株，具有有性和无性两种繁殖方式。胡杨无性繁殖可以适应生境异质性，提高种群适应恶劣环境。无性繁殖还具有共享资源、分摊风险的特性。胡杨虽然具有两种繁殖方式，但是由于水资源缺乏和水文过程的变化，胡杨有性繁殖的成功率很低，主要依靠无性根蘖维持更新。

胡杨的根蘖

01

煞费苦心的胡杨父母

胡杨可以产生大量像沙粒大小的种子，有着很大的有性繁殖潜力。但在自然条件下，种子很难萌发而生长成幼苗。因此，胡杨被冠以“乱撒种子不负责任的父母”。但研究表明，胡杨这一古老的树种在种子繁殖方面可谓“煞费苦心”。

胡杨开花时间是春汛来临的时候，而种子传播是在夏季河流洪水泛滥的时节。在繁殖期，胡杨借助风力大量散播有活力的种子，并以个体和群落两个层次的时间异质性延长整个种群的种子散布时间，从而增加种子遇到洪水或者降雨等有利水分条件的机会。这也是胡杨的一种繁殖适应对策。荒漠地区环境条件十分恶劣，水分条件的变化也十分迅速，一次洪水或者一次降雨可能是种子萌发生长的唯一一次机遇。而且胡杨种子的寿命极短，在全光照条件下只有4～6天，所以胡杨必须尽力增加种子遇到洪水或者降雨的机会。

而胡杨通过“种子雨”个体或群体散布时间异质性，延长了种子散播的时间。这是胡杨对荒漠地区的水分条件和水文过程的一种适应。但是由于河道筑坝等人工建筑改变了河水的自然泛滥节律和自然泛滥留下的河漫滩环境，使胡杨种子安全萌发的环境丧失，最终导致了胡杨种子繁殖的失败。

02

会寻觅生境资源的胡杨根系

胡杨具有在资源异质环境中根源性克隆生长形态特征。胡杨形成庞大的根系来拓展生存的空间，并且水平根系和垂直根系夹角可到90度，发达的水平根系依靠广泛寻找资源的能力，适应资源匮乏的干旱区荒漠区。研究表明：胡杨根系伸展半径一般在30～50米范围内，而最大的根系伸展半径达120米以上。

胡杨庞大的根系

同时，胡杨也具有不同功能的根系，如繁殖根系和吸水根系。胡杨是一种荒漠河岸林，其生长发育的关键制约生态因子是水分，有研究表明胡杨吸水根系垂直方向主要分布区集中在0～80cm的土层内，随着深度的增加，吸水根系分布呈现出指数衰减的规律。而担任繁殖的根系主要是直径在0.5～2.0cm，主要分布在20～60cm土层中，并产生大量的不定芽，进而生长为根蘖。

胡杨的根蘖

尽管胡杨“处心积虑”地繁殖后代来维持其种群的稳定，但剧烈的环境变化，特别是水资源短缺和人为的干扰，正在深刻影响着胡杨这一珍稀保护物种的生存。

04

大漠环境巨变的“英雄泪”

胡杨大树耐盐碱、水湿，抗干旱风沙，是我国西北荒漠河岸林的建群种。但在全球变化背景下，水资源短缺、严重的人为干扰，自二十纪90年代年起，湖泊、泉眼、沼泽地相继干涸，胡杨这一优质林木种质资源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在胡杨林分布区内，出现大面积枯死的现象。

为什么水资源短缺和人为干扰可导致胡杨林大面积枯死呢？胡杨具有庞大的根系，但胡杨不属于深根系树种，她可以耐极度的气温干燥，但地下水位降低对于胡杨存活是危害最大的。同时，由于干旱导致水分快速蒸发，引起严重土壤盐渍化对于胡杨更新是致命打击，胡杨的种子萌发、幼苗是不耐高盐碱胁迫的。胡杨大树可耐盐碱，树体内也可贮存水，但水中高盐碱浓度会破坏树干的输导组织，这些盐分及次生代谢产物等沿着枯落树干形成空隙流到体外，形成“胡眼泪”。产生胡杨泪个体的增多，预示着她正在遭受着严重的环境胁迫。

C

胡杨林的保护

为了保护珍贵的胡杨林，我国先后在新疆、内蒙和甘肃建立了多个胡杨自然保护区，并制定了一些胡杨分布区的分水和补水方案，这些措施对胡杨林保护区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目前，我国胡杨林生长和更新困难的问题仍未得到根本性解决。

由于河流的改道和水资源的缺乏而枯死的胡杨林

首先，在全球变化背景下干旱区水资源短缺将是一个长期性问题。同时，胡杨林分布和生存状况评价资料也很有限。目前胡杨分布的统计资料主要是20世纪90年代的数据。研究显示，目前我国主要胡杨分布区面积整体上是在减少；同时，令人欣慰的是，荒漠区的科学考察已经发现一些新的胡杨分布区，但这些胡杨林的生存状况仍岌岌可危。

其次，由于水资源的短缺和污染，我国胡杨林退化严重，出现大面积枯死；同时，由于缺水，大面积胡杨依赖于根蘖更新，林分质量差，急需开展种质资源保护和生境质量的评估。

再次，有关胡杨林现有保护技术仍是粗放型的，质量不高，多为简单的补水或封育，保护和恢复效果不明显。再加上我国各地胡杨林旅游的过度开发，更进一步加剧了胡杨林的退化和破坏。

综上所述，为保护珍贵的胡杨林，必要开展我国胡杨林分布的详细调查，对不同区域胡杨林生存状况和生境质量进行科学评估，结合评估结果确定我国胡杨林的整体保护与利用的措施，合理规划胡杨优质种质资源基地建设、自然保护区布局和保护措施等，尽最大努力，尽可能多地保留更多的胡杨林。

作者简介

李景文 北京林业大学林学院教授，主攻方向为生物多样性地理格局、珍稀濒危植物保护、植被恢复等，研究领域涉及保护生物学、植物生态学及恢复生态学。

“树木传奇”往期回顾

有一种生命历程，质朴而又伟大

洁白而美丽，顽强又痴情，它被称作“绿色的和平使者”

忠诚的高山卫士，耸立在林线上的顽强生命

惟有娇红真国色

-bjfu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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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宣传部 央视新闻

作者 | 李景文

责任编辑 | 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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