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城市”的那些花花草草

一个月前，习近平总书记在同首都群众一起参加义务植树活动时指出，要持续推进森林城市建设。这对北京林业大学教授程宝栋团队而言，是一个极大的鼓舞。他带领团队刚刚完成了《国际上森林城市发展的主要经验与政策启示》决策咨询报告，得到了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负责人的肯定。
这份报告的主要执笔人包括北京林业大学的程宝栋、张英杰、张金珠、于畅，以及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经济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王亚明。他们全面梳理了国际范围内主要森林城市的整体定位与实践经验，理清了其发展的主要历程和关键趋势，总结了森林城市建设和发展过程中的主要经验，并提出了适合我国森林城市发展的具体政策建议。
森林城市不仅关注“森林”
程宝栋说，在国际范围内，森林城市的核心和目标都是协调经济增长、社会包容和环境保护三者之间的关系，最终全面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森林城市的整体定位，是通过不断提高城市绿色基础设施的数量和质量，达到各个方面的深度协调，从而全面提升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
他们在研究中发现，在国际上，“森林城市”关注的不仅是“森林”，而且关注依托城市森林生态系统所构建的绿色基础设施网络，包括城乡范围内的森林、街道、公园和花园中的树木、灌木和草等。这一基本理念得到了国际上的普遍认同。
值得关注的是，国际森林城市关注的重点和治理目标，是将城市所有的绿色基础设施整合起来形成网络，发挥系统效应。在此基础上，统筹城市内的经济、政治、文化等资源，以适应由于城市经济发展、科技进步、人口结构变化，导致的政治、文化、社会和价值观的变化，以及由于气候和环境变化所引发的对高质量绿色生态环境、生物多样性保护、休闲娱乐空间等的新需求。
程宝栋说，国际森林城市的主要功能集中体现在生态功能、经济功能以及社会（文化）功能等方面。其在改善居民身心健康、提供娱乐和环境教育的机会、为居民户外活动提供独特的场所等方面的功能，日益受到国际界的重视。
随着城市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森林城市在宏观战略定位和实践举措方面也日趋完善，可将其归纳成系统化、全局化、精细化、多元化和制度化等5个关键特征。
森林城市的战略定位和关键抓手更加系统化，发展森林城市所依托的自然资源从单一的森林要素，延伸到包含城市绿地、公园等的全方位绿色基础设施生态系统。
森林城市的地理覆盖范围和空间着力点日渐全局化。建设最初是从城市中某个具体片区开始，不断从局部向整体过渡，逐渐覆盖到整个市区，最终统筹兼顾城乡地区。
同时，森林城市规划设计和运营管理不断精细化。起初，更多强调总量或人均拥有量等数量型指标，中后期逐渐开始重视质量和公平性问题。
参与主体和支撑渠道逐步多元化。早期多为政府部门主导，资金、人才和技术等资源也由公共部门提供，如今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公私合营”，调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
此外，支撑森林城市发展的政策与法律日益完善。
国际经验的启发
程宝栋说，国际森林城市的发展，为我国森林城市的定位、规划及运营管理提供了丰富的借鉴和参考。
他告诉记者，国际上注重利用多种技术手段量化评估现有的绿色基础设施规模、功能及可达性，考虑不同人群和植被类型的特征，更加科学地制定精细化决策。他们普遍采用生态因子阈值法和绿色地图等方式，量化评估现有绿色基础设施的面积、功能、承载力和可达性水平，兼顾人口承载力、碳氧平衡和水资源供需平衡，进行整体的森林城市规划。针对儿童、残疾人以及老龄化人口开展分类评估和更加人性化、精细化的设计。根据城市功能划分和生长空间条件，因地制宜选择合适的植被类型，以适地适树的理念来规划城市街道、公园树木以及林地。
以需求为导向，鼓励公众参与森林城市规划，提高城市居民的参与度，是国际森林城市发展的趋势之一。程宝栋介绍，一些国家建立了权责明晰的运营管理机构，吸引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管理。在森林城市建设中，加强森林城市绿色基础设施信息化管理，建立配套的森林城市绿色基础设施信息化系统，开展动态分析和监测，为决策提供支撑，为监督和评估森林城市发展提供可靠和可行的依据。政府、非营利组织、企业和居民等共同参与筹资计划，有效保障了森林城市的可持续运营。为保证森林城市绿色基础设施的正常运行，部分森林城市利用前沿技术建立了综合指标体系，来量化森林城市运营过程中的成本和效益。
“越来越多的国家注重森林城市专业人才的培养、专业知识的积累与传播。”程宝栋说。
森林城市发展面临挑战
不过，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森林城市在发展过程中都面临着一些问题与挑战。程宝栋指出，共性问题之一是资源总量与管理经验不足。森林城市的发展规划、运营管理和资源的筹集机制，尚未实现制度化和体系化。不同层级的法律条例和管理规范不统一。
例如，随着城市人口的增长，森林城市内现有的绿色基础设施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总体需求。森林城市的发展能否兼顾人口高密度聚集和生活质量稳步提升，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也是全球面临的共同挑战。国际经验表明，尽管各国地域分布和自然地理条件有所差异，气候变化和恶劣天气都是森林城市发展所面临的重要威胁。
中国森林城市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
程宝栋说，中国森林城市发展的战略定位，应着眼于提高城市内绿色基础设施的数量和质量，实现城市社会、经济和环境等方面的深度协调，全面提升城市发展的综合质量和居民的生活水平；致力于建设包含森林、湿地、城市绿地、公园等各类城市绿色空间在内的“绿色基础设施系统”。
他强调，森林城市的具体空间着力点，需要逐步从以增量扩张为主，过渡到兼顾城市发展的存量升级；着重提高森林城市规划设计与运营管理的精细化程度；以提高城市居民的获得感以及群体间的公平程度为目标，针对不同群体的需求特征，设计并落实更加精细化的规划与运营措施。应重视和创新森林城市的资金筹集、技术支持和人才培养渠道；建立多学科、专业化的人才储备库；制定更加规范的政策与法律保障体系，进一步将各个维度的政策规范化。（通讯员 铁铮 记者 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