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犯罪还是持刀抢劫？检察官将疑点锁定在“第三把刀”上

日前，江苏省高级法院对王某抢劫案作出二审裁定，根据二审环节检察机关补充的新证据，认定了王某“携带事先准备的尖刀”抢劫这一关键情节，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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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的一个早上，一名女子仰面躺在家中，满身鲜血，已无生命体征。经侦查，被害人许某系一名卖淫女，全身被单面刃刺器刺戳30余下，案发现场除其血迹外，还有另一人的血迹。遗留在现场的疑似作案刀具有三把，分别是一把折断的不锈钢水果刀、一把陶瓷刀和一把塑料黄柄水果刀。这三把刀分别放在案发现场不同位置，都沾有被害人血迹。根据案发现场周边监控等，公安机关很快锁定并抓获了犯罪嫌疑人王某。

王某供述其作案动机和过程，说自己去嫖娼，跟许某发生口角，便冲到被害人厨房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捅了被害人，刀折断了，被害人还在挣扎，他又去厨房拿了另一把陶瓷刀割了被害人颈部致其死亡。而当公安机关让他辨认第三把刀即塑料黄柄水果刀时，他否认用这把刀捅过被害人。

被害人死亡后，身边的手机和钱物被王某拿走，办案机关怀疑王某是抢劫，并侦查到王某案发前因为玩网络赌博游戏经济拮据、案发后迅速变卖手机销赃的证据。但王某坚称自己是激情杀人后盗窃，有坦白情节，愿意赔偿，请求从轻处罚。

2018年7月，一审法院以抢劫罪判处王某死刑。王某不服，称自己不是抢劫提出上诉。江苏省高级法院将该案移送江苏省检察院，通知检察机关派员阅卷并出席二审法庭。

审查案件后，这“第三把刀”引起了承办检察官的注意。庭审笔录显示，这把沾有被害人血迹的塑料黄柄水果刀的来源是法庭反复调查的问题之一，但未能得出结论。而在对物证照片和现场勘查照片的深入审查中，一个细节引起了承办检察官的注意：现场勘查照片显示，被害人家厨房中隐约能看到一黄一黑两个刀鞘，与王某辩称刀从被害人厨房中所拿能够印证。而这把塑料黄柄水果刀的刀柄颜色与厨房中的黄色刀鞘非常吻合。承办检察官用手机淘宝搜索“黄色水果刀”，在显示的商品中一一查找，果然找到刀刃、刀柄特征都吻合的水果刀样品，加强了这把刀其实是被害人家中水果刀的内心确信。而那把陶瓷刀与现场勘查照片中的黑色刀鞘也十分匹配。

最后，疑点落在了那把折断的不锈钢水果刀上。这把刀全长20公分，木柄，折断的刀刃上有一个小标志“SABO”。承办检察官用手机淘宝搜索“SABO刀”，出现多个组合刀具的商品，经过逐条筛选，承办人在商品图片中发现了与这把折断的凶刃一模一样的水果刀。根据勘查照片，被害人厨房中并没有组合刀具。于是承办检察官让侦查人员到王某家中再次搜查，有针对性地搜查有没有组合刀具。在二次搜查时，侦查人员在王某家厨房发现了一套没有完全拆封的SABO牌组合刀具七件套，一一取出之后，发现唯独少了一把刀，即案发现场那把折断的不锈钢水果刀。

当承办检察官带着新证据和同一性比对侦查实验结果到看守所提审王某时，王某继续按照以前的套路陈述“作案经过”。但当看到从他家中取出组合刀具的视频时，王某沉默一会儿后，供述了其因经济拮据携带事先准备的尖刀去被害人家中抢劫杀人的事实，而之所以又用被害人家中的刀作案，是因为自己带的刀捅断了，才去被害人厨房另寻凶器。归案后，他发现侦查人员问他那把塑料黄柄水果刀，索性咬定没用这把刀，试图误导侦查方向。

二审开庭时，王某又企图逃避责任，向法庭辩解自己不是抢劫。承办检察官早有准备，当庭出示新补充的证据和二审提审时的讯问笔录。在铁的证据面前，王某最终低下了头。（检察日报 万超 管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