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我最近听过最难消化的事情,现在正含着眼泪写它——
在孟加拉,这个经济十分落后,卫生更是差出了名的国家,女性地位也是可想而知的低下。
很多女性被性侵或骚扰后,因为怕被社会和家庭羞辱,不敢反抗,不敢声张,大多数只会默默隐忍。
于是这就让19岁的女孩拉菲显得很与众不同。
她住在达卡以南160公里的芬尼小镇,在那里的一所伊斯兰学校上学。两周前拉菲被学校校长乌德·杜拉性骚扰。
他私下把拉菲叫到办公室,上下其手,拉菲在校长准备更近一步之前,挣扎着跑出了办公室。
之后拉菲不仅没有藏着掖着,她把事情全部告诉了父母,而且还在父母的鼓励下去警察局报了警。
到了警察局,本想这该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地方,应该给予拉菲足够的安全感,让她讲述自己的经历和创伤。
但当拉菲在这里做事件陈述的时候,负责这事的警官竟然用手机把她录了下来,发给了当地媒体,随后视频就被传到了Facebook上。
视屏里,拉菲正在哭泣,看起来非常痛苦。她一边试图用手挡住脸,一边说校长已经多次性骚扰她,说自己曾经向老师也提起过,但被建议最好保持沉默,不要声张。
警察的声音在视频里听起来也很清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把手从你脸上移开,别哭了,什么都没发生你有什么好哭的”。
就这样,事情被通过网络“广而告之”之后,油腻的老色鬼校长是被抓起来了,但拉菲的生活却并没有变好,甚至更糟了。
恐吓信之类的东西开始被寄给拉菲和她的家人,来自周围人的各种指责加羞辱也都冲着拉菲来。
一些学校里的男学生,老色鬼校长的支持者们,甚至还组织了一场游行,跑到大街上去要求释放校长。
就连当地的一些政客,也都参加了抗议活动。
拉菲的家人们开始担心她的安全。
果然,在骚扰事件发生后的第十一天,拉菲生命里最黑暗的一天来了。
那天拉菲去学校里参加考试,哥哥因为担心她的安全,陪着她到了学校,但在学校门口被人拦住,不允许他进去,哥哥只能满是顾虑地目送妹妹自己走进了校舍。
进了学校之后,一名女同学跑来跟拉菲说,她的一位朋友被人打了,然后带着拉菲去了天台。但到了那里,拉菲没看到什么被打的朋友,只有四个全身着布卡罩袍的人在等着她。他们把拉菲围住,威胁她,要求她撤掉对校长的诉讼。
拉菲拒绝了,于是几个疯子放火烧她。
其中一个人按住拉菲的头,拿起柴油就往她身上倒。火苗点起的一瞬间,拉菲整个人被大火包围。
袭击者原想把这包装成是拉菲自杀,但在他们逃离现场之后,拉菲尖叫着跑下楼求助,她的整个身体都在燃烧。
被送往当地医院后,医生发现她全身80%被烧伤,他们无力救治。然后拉菲又被送到达卡市的医院。
在救护车上,她担心自己可能活不下去,用哥哥的手机记录了一份声明:“校长性骚扰了我,我会跟罪犯斗争到最后一口气。”并且透露了攻击她的人就是同校的学生。
四天之后,拉菲还是去世了。
她的尸体被送回家中,她的家人、亲戚和村民们都崩溃了。
两个哥哥当场晕了过去。
所有在网上关注着拉菲的人,都悲痛欲绝。成千上万的人赶到芬尼小镇里去参加拉菲的葬礼,为她哀悼。
孟加拉国总理谢赫·哈西娜(Sheikh Hasina)在达卡会见了努斯拉特的家人,并承诺将把每一个参与杀戮的人绳之以法:“所有的罪犯都将受到法律制裁。”
到目前为止,警察已经逮捕了与事件相关的15个人,其中7人涉嫌参与谋杀。
四个烧杀拉菲的学生,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生。两名男学生,努鲁丁和沙哈达特,是主要嫌疑人,曾经是校长的助手,是他们负责组织了抗议游行要求释放校长。
随后第三名学生又供出另一个让人恶心的真相——谋杀其实就是校长在暗中操作的。这几个人曾经去监狱探望校长,校长在那时就给过他们“一些指示”。
至于拍摄拉菲性骚扰投诉视频的警察,也已被撤职。
全世界都对拉菲的死感到愤怒,数千人在社交媒体上留言:
“很多女孩在发生这样的事件后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抗议。即使是铁做的衣服也不能阻止强奸犯。”
“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现在我害怕了。”
“当一个女人试图为性骚扰讨回公道时,意味着她需要面对更多的骚扰”人权律师、前妇女律师协会主任萨尔玛·阿里说:“这些案件持续了多年,却被整个社会羞辱,警方也缺乏调查意愿。”
就是像拉菲这样,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举报被骚扰就等于给自己被伤害的身体上再插一把夺命刀。
被社区审判、被当面或网络指责、甚至被暴力袭击。受害者们怎么还可能敢继续追求正义?
罪犯被包庇、受不到惩罚,继续无法无天地犯恶。就这样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圈,怎么都绕不出去。
看来要想彻底改变人们对性骚扰的看法,还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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