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乡愁最难却,苏东坡从离开四川之后,就很少有机会回到巴蜀家中。辗转各地为官的他,并非一路坦途,期间被诬诟、被贬谪,让苏轼白了少年头。这年春天,苏轼客居京口,收到一封家书。家书上内容不多,仅为苏轼何时才能回家。苏东坡伤心不已,写下了这首经典的《蝶恋花·京口得乡书》。全词百转千回令人心疼,一个比喻更是耐人寻味。
《蝶恋花·京口得乡书》
宋代:苏轼
雨后春容清更丽。只有离人,幽恨终难洗。北固山前三面水。碧琼梳拥青螺髻。
一纸乡书来万里。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白首送春拚一醉。东风吹破千行泪。
这首词的大意:一阵春雨之后,春的秀丽景色更加清丽。然而在春日的美景之中,远离家乡的人却一腔幽恨,涤荡不尽、挥之不去。北固山三面环水。这三面之水就像一把梳子,给青翠的山峰梳出了一个青螺髻。万里之外的家乡,送来了一封家书,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回家的打算。何处是归程?我又怎么能够做主呢?只有一醉方休,拼了这白发萧骚,风烛残年。东风似乎也含情怜悯我,将我眼角的千行泪滴吹干了。
这首《蝶恋花》悲伤深沉,词的上片,写景色,堪称美到心碎。下片写离人之悲,悲伤令人垂泪。上片首句写雨后的春景。确实春天的雨后,最为清丽,词人就是用了一个“清而丽”,意境全出。一切都似乎被涤荡地干干净净,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似乎怎么也不得彻底干净,那就是离人的一腔幽恨。写到这里,词人的妙笔就在于故意延宕了一笔,没有继续去写悲,而是转而又去写春的别致和俏丽。
这一次词人的境界格外旷达,他将山水揽入自己的词中。北固山三面环水,苏轼做了一个大胆的比喻。把水流比作梳子,把北固山的山峰比作一个少女。这把梳子,为北固山梳了一个青螺发髻,如此形象、绝妙的比喻耐人寻味。
词的下片写自己的现状。起句平实如话,“一纸家书来万里”,万里之外家书遥寄,拨弄着离人的柔肠。第二句,“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颇为耐人寻味,这句话的最关键点就在于一个“真”字。对于主人公而言,岂非不想回去?不过是身不由已,不能回去而已。
最后一句是令人断肠之句,这个不能回的人,早已经是白发萧骚。内心的思乡之情无法排遣,只能“白首送春拚一醉。东风吹破千行泪。”然而醉了又怎样?就算醉了,就算泪流千行,又有何人来安慰?只有那春蕊东风,来吹干了他的眼泪。
却原来一盛豁达的苏轼,面对一封家书,也会如此伤感;却原来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思家的心都是那么真切。希望所有漂泊在外的游子都能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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