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区块链讨论混淆了技术长期发展的展望和ICO下一夜暴富的痴望。与其说它是一个革命性的新风口，不如说更像是一场“韭菜”们的修罗场。
在电影《华尔街之狼》中有这样一幕：小李子向大量客户推销着垃圾股，竟得到了高达50%的佣金，凭借这其中的巨额利润，小李子实现了原始积累和发家致富。
而在区块链的世界中，类似的剧情正在不断上演。
数字货币价格的飞涨，催生了一大批投机者入场：他们以小博大，虚构模式，编造谎言，试图在大潮中分得一杯羹。
对于在大多数投机者看来，所谓的区块链和ICO是分不开的。链和币不分家，发币无疑是区块链行业中最快速的圈钱套路。
在参与渠道上，交易从线上公开平台转移到线下和非公开平台。之前的ICO主要通过ICO.info等代投平台进行，项目方给平台部分额度，个人可以直接参与。现在国内平台均已关闭，国外大部分平台明确表示不接受来自中国的IP参与，且通过海外平台参与需要一整套国外证件，流程复杂，将大部分中国人挡在门外。所以现在的项目很少通过公开平台，而多通过QQ群、微信群、Telegram群、公众号、大V等进行私募。
一
晓锋是区块链虚拟货币产业链的深度参与者，在他的指导下，包装一套完整的ICO项目，最少需要4万元。
“多数人不懂技术，又想着发币捞钱，找我们来做项目”，晓锋是区块链虚拟货币产业链的深度参与者，在他的指导下，包装一套完整的ICO项目，最少需要4万元。
这条产业链需要三类人：白皮书撰写者，网站搭建者以及源代码外包设计团队。
“白皮书都是套路，没啥技术含量”，他透露，有电商专门承接这类生意，价码从1000元到5000元不等，区别在于项目逻辑的可行性。一般情况下，千元的白皮书纯粹是粘贴，有明显的硬伤，“投资人懂区块链，所以给你写的项目也要有逻辑，有商业构想，不至于被问穿”。
二
不久前，知名企业区块链工程师kk收到一个白皮书撰写邀请，20万酬劳，在kk犹豫的刹那，对方5万定金转账到他的微信。
“这要比做一个外包项目容易多了。”kk2016年由技术架构转型区块链工程师，当时以太坊40一个，到140时kk全部抛售。他透露，区块链概念大火之后，就有了代写白皮书的生意。比起交易所里的盈亏涨跌，kk觉得这份钱赚得更实在，“再说现在7000一个以太坊，再入手，心理上过不去”。
kk坦言，由个人直接接触项目的方式并不常见，自己的订单大部分来自圈子里一个代号“TT”的人。
TT，风险投资出身。
采访时，TT的第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些故事很多都不能写，有限的信息中他的名字必须隐去。如同很多国内的地下产业，灰色地带的吸利过程并不适合写成教科书大肆传播。
说起TT，他在币圈可谓默默无闻，这也与其从事的业务有关。如果从2014年开始算起，TT已经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近4年。
让TT引以为傲的是“我的货别人没有”，对淘宝上几千块一份的白皮书代写服务，TT嗤之以鼻。“只有简单商业构思没有技术原理和架构做支撑的白皮书，只能哄哄散户，根本过不了交易所这一关。”
事实上，当前淘宝上出现了专门编写ICO白皮书的服务，一份白皮书的标价从2000元到6000元不等。
在TT看来，淘宝上这些白皮书的委托方真正投身区块链领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初衷往往是借白皮书圈钱跑路。“这也是为什么外界都觉得这个圈子鱼龙混杂的原因，先是骗子横行，然后围绕骗子形成了服务产业链。这些利益相关体再把骗局做大，忽悠更多的人。”
与这些初衷低劣的白皮书委托方不同，TT服务的委托方多有来头。对外界粗暴得把他的业务描述为“代写白皮书”，TT不以为然。“白皮书只是项目交付时的体现形式，因而很容易被外界误解为‘代写白皮书’”。
对于服务的详细内容，TT并没有透露更多，但从kk的描述中，可以探知一二，“他更像是区块链项目综合服务商，从招募区块链工程师到介绍基石投资人，TT都能一应满足委托方。”
这一点也在与TT的聊天中得到应证。他表示到，委托方的最终目标都是上交易所，“他们在各自所在的传统领域具备一定实力，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就是急于转型”。
三
与其他传统企业选择“温水煮蛙”不同，JJ觉得有“转型”一词过于温和，这位汽车维修服务商已经把华东地区的7家门店交给兄弟管理，自己全身心投入区块链创业。
“看好区块链技术并不是一时冲动，2016年底我就开始参与ICO项目。面临一个最新的事物，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不可能抓住机会。”这位国内985高校计算机专业硕士毕业生毫不掩饰他对区块链底层技术的信心。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开端，就像90年代互联网兴起之初，不少人做了先烈。但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步。”周围不少朋友觉得JJ这样的行为几近疯狂。
不过JJ坦言，当初接手家里的汽车维修生意之后也不是没有做过“互联网+”方面的尝试，但受制于传统业务规模，试水失败。
2018年初，JJ通过身边的熟人认识了区块链工程师kk，于是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他向kk转账5万定金。“大公司程序员背景加上他对区块链的理解。”
当问及JJ何以初次沟通就向kk做出白皮书委托决策时，JJ这么回答。这次JJ要做汽车维修领域的公有链。
四
事实上，JJ曾多次找过TT，但TT并没有接手这个案子，对此，TT的回复是JJ的项目可操作执行程度不高，没有拿得出手的团队和基石投资人。简而言之，项目很难上交易所。
之后，JJ通过圈子里的朋友找到kk，几番沟通下来，发现kk和TT之间也有合作关系。
这个圈子太小了。
2014年到2016年TT就职于某知名投资机构，每天过手的项目商业计划书不下20份。2016年底，国内一个颇有实力的区块链技术团队邀请他帮忙用传统VC的视角润色白皮书。从此，区块链项目进入了他的视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TT接触到国内外的链圈人士。
凭借在投资创业圈内外的良好人脉关系。2017年3月开始，TT的白皮书生意走上正轨，一个月能有几十个委托订单。就这样，他积累下了人生第一桶金。
我们注意到，这个圈子向来低调，对于一些商业细节，各方三缄其口。一来，大多参与其中的区块链工程师在各大公司都有显形职业；二来，ICO之前委托方都不太愿意被外界打扰，如果能登录交易所，保密工作就变得更加重要。
采访TT的最后，我们问了TT几个简单的问题。以下为访谈内容：
问：你们接受客户用代币支付酬劳吗？
TT：只接受人民币支付，当然，有些客户会送我代币，客户不提，我不主动要。
问：您怎么获取客户？
TT：陌生人的生意我几乎不做，全部都是老客户介绍新客户。
问：你们服务的ICO项目，成功的有多少？
TT：目前上交易所的有十多个。
问：你觉得做这行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TT：不贪。贪心的人做不了这个生意，都去炒币了。
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ICO项目？
当我们把这个问题抛给TT时，他只是微微一笑，“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生态”，这个在各个领域被广为传播的词汇，被TT理解的很通透。如今有人找到TT，要求做地区代理商，他基本上都选择婉拒。
处在这个“白皮书生态”的食物链顶端，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结尾
目前ICO代币的发行门槛较低，程序员基于以太坊的底层系统，简单修改后就可以分离出一种新的ICO币。
代投费普遍5%-10%，圈钱跑路的现象频发
自从2017年9月监管层禁止ICO后，国内ICO活动转向地下，部分ICO项目前往海外发币。据一位币圈资深玩家介绍，ICO整治后，国内ICO没有了公开路演，ICO项目开始在ICO微信群、QQ群中传播。
早期参与虚拟货币炒作的人，一部分成为了ICO代投群中最早的一批群主。
这批人会在群里翻译海外ICO项目的英文白皮书，并且对一些项目的真实性做出初步评测后，就给群里的投资者直接提供投资建议。
在暴利面前，一些小的代投方会以各种理由，不给投资者发币，自己独吞高额利润，最后退币，解散微信代投群。
ICO代投群的群主通过向ICO项目争取思募份额，继而在微信群或QQ群中向投资者兜售，代投者会收取代投金额5%-10%作为提成。
由于ICO项目从募集到发币，通常要1到3个月的时间，这期间的BTC、ETF差价也使得代投者可以有套利空间。一些大群主，行情好的情况下，一个月可以获利上百万。
从“白皮书”到发币，再到上交易所，每个环节都有其灰色产业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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