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运,在又一个失眠的夜晚观看了这部影片,因为毕赣导演说灵感来源于夏加尔的画作,这是我观影的初衷。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毕导的处女座《路边野餐》,我不喜欢里面的诗,体会不到美,仔细揣摩的同时反而打断了我的代入感,那个略显生硬粗犷的一镜到底也不是我对于梦境的理解,更不是我记忆中的凯里。不过,一切的一切,并不影响我坠入另一个潮湿的、迷幻的、软绵的、伤心到无法治愈的名叫《地球最后的夜晚》的梦境。
我钟爱非线性叙事的剧情推进,相比之前更加符号化的散落隐晦的线索和被切得粉碎又重新粘黏的时空让我痴迷,我沉醉在精心布景的暧昧灯光下的构图,漏水的房子,斑驳的墙面,错综复杂的石梯,这一次没有那么多文字形式的诗句,因为每一帧画面都是诗,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凯里,是我二十年前艺术启蒙的地方。
《地球最后的夜晚》,在梦里,其实他已经明白了上面这一切,他深感自己对不起白猫,但是他不相信汤唯是这样的人。他梦里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他心里觉得他是白猫或者是他的儿子,他一样喜欢打乒乓球,还给了他一个神秘的球拍,他用球拍带着汤唯飞。他还记得汤唯给他讲过的那个神奇故事,有旋转的房子,等等的画面。在这个梦里,汤唯有一个男朋友,是跟着大哥混的小弟,像极了白猫。在《地球最后的夜晚》中,梦是虚幻和短暂的,正如烟花一般。
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但它在叙述故事的时候故意打乱了时间线,造成了很多观众看得云里雾里,而且前半部分确实进行得比较缓慢,然而瑕不掩瑜,配乐和画面相得益彰,那种只属于过去的、夹蕴在小镇里的潮湿、阴冷和浪漫完美地呈现出来了,后半段的对男主梦境的描述让我觉得,导演真的很天才。用3D明显的与现实区别开,不连贯的糊里糊涂的镜头,就是最真实的梦境。而男主就是在这样的梦境中,完成了对抛弃他的母亲、离开他的爱人的和解。
整场看下来,越来越能感觉到一种情绪共鸣,梦境中对现实的挣扎和潜意识对美好点滴的无限放大,这种感觉在结尾达到顶峰,结束的时候简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就像做了一个完整的美梦一样,睁眼的一刻无比舒适。
说一下我对剧情的理解吧,当脑洞看,在我看来这部电影可以类比穆赫兰道的叙事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导演就是这么想的还是我自己瞎猜。罗纮武因为父亲去世回到凯里,之后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一系列事情,我觉得他的记忆是混乱的,记忆中的事情和实际发生的不一致,这个假设可以解释为什么前半段的事情散乱甚至有些前后矛盾。
毕赣拍出的东西其实还不错,从影视工业角度来说,它属于一种“类型片”,就像有的根本人不在乎电影情节,只迷恋它的摄影手法和美丽风景,比如《平凡情人》或者《随心所欲》。至于电影艺术成就高低则属于另外一个话题了,电影内部还是有不少瑕疵的,因为无论哪个导演都不可能完美解决以上问题,唯一能说的是,但愿中国尽早形成一批中产阶级吧,唯有存在一批固定的中产阶级,艺术市场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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