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与雄安海南长三角不一样

文︱刘德科

1st

四部曲：雄安新区、粤港澳大湾区、海南自由贸易港和长三角一体化。

这四部曲，都是现任最高领导人「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国家战略」，你最关心哪一个？

雄安高冷，海南底子薄，长三角缺乏神秘感；最受关注的，当然是粤港澳大湾区。

雄安是一张白纸，人口少，规划再酷，跟普通人的切身关系不大，它带来的主要是国家自豪感；海南从来就不缺国家级规划，从经济特区到国际旅游岛再到自由贸易港，有点疲了，兴奋感没那么强了；长三角除了上海这个龙头，其它城市都没怎么享受过国家的超级眷顾，就这么野蛮地生长了起来，长三角一体化是迟早的事，上升为国家战略，一体化的进程当然会快一些，即使没有上升为国家战略，市场的原动力也必然推动一体化进程。

粤港澳大湾区不一样：若没有顶层设计，则跨越不了社会制度的壁垒。诚如今天（2月19 日）的《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所说：「大湾区是在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的条件下建设的，国际上没有先例。」

是啊，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若没有顶层设计，怎么彼此融合？这就是为何《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格外受我们普通人关注的一个原因，它跟大湾区约7000 万人的切身利益高强度相关。

2nd

这几天，大家都在等，香港在等，深圳广州在等，澳门在等，珠三角的其他小兄弟们都在等，等到昨天天黑，终于等到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

昨日（2 月 18 日）晚间，中央全文公布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煌煌两万六千多字，共十一章四十节。读上几遍，天就亮了。

很宏大，它事关「民族复兴的历史责任」与「祖国繁荣富强的伟大荣光」；也很细致，比如「推进大湾区城际客运公交化运营」，再比如「研究推进港澳居民中的中国公民依法报考内地公务员工作」。

煌煌两万六千多字，很宏大，也很细致。我们试着把它归纳成六个字：做龙头，搞试点。

所谓做龙头，即确立香港、澳门、广州和深圳为大湾区的四大中心城市，通过中心城市带动节点城市（珠海、佛山、惠州、东莞、中山、江门和肇庆）。

所谓搞试点，就是先几个样板出来，点状开花，深圳的前海，广州的南沙和珠海的横琴，这三个「粤港澳合作发展平台」要起到试验示范作用。

多年以后，若要检验粤港澳大湾区的成果，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去看看前海、南沙和横琴这三个新区，看它们是否灯火璀璨、高楼摩天、人来人往。

3rd

粤港澳大湾区十一城，四个中心城市，七个节点城市。哪座城市最重要？

我们统计了《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文本中的城市词频，香港被提到了102 次，深圳被提到 38 次。

内心所想，会不自觉地体现在言谈举止之中。在中央的内心里，香港最重要。

在国家排序里，大湾区四个中心城市，香港排第一，深圳排第四。这个排序，跟规划文本的城市词频高度一致。

插一个问题：中国所有城市中，深圳势头最强劲，为何深圳人也格外期待《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深圳已经那么好了，在产业上已经甩了香港为何还要期待？

你当然可以给出一堆宏观理由，但就普通人的微观视角来看，香港拥有全中国最高级的教育和医疗资源，香港的豪车便宜得令人跌破眼镜；对于企业家和创业者而言，香港拥有极具诱惑力的税收优惠制度。

在宏观意义上，深圳的产业尤其是高科技产业已经甩开了香港；但在微观意义上，深圳的生活丰富度与高级感还是不如香港。虽然深圳GDP已在2017 年超越了香港，但香港还是令人向往，深圳人还是渴望香港附身。

所以，你说粤港澳大湾区，哪座城市最重要？在生活资源上起到输出作用的，一定还是香港；在经济资源上起到引擎作用的，恐怕是深圳了。

你看深圳多快——

新华社香港2 月 13 日电 截至去年底，前海蛇口自贸片区累计注册港资企业 1.08 万家，合同使用港资 1021.5 亿美元……

2 月 13 日，深圳市推进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重大项目集中开工仪式在前海举行，31 个项目集中开工，总投资达 749 亿元……

4th

粤港澳大湾区的模样已经很清晰了，那么香港准备好了吗？

恐怕还没有。举一个小例子，港珠澳大桥通车后，面对游客涌入，香港大屿山这边连个像样的购物中心都没有，游客只能勉强在一个小型社区商业体里扫货，餐馆奇缺，吃饭只能蹲在马路上。

香港人看到这番景象，觉得糟心，但这恐怕怪不到内地同胞素质低吧，谁愿意蹲在大马路上吃饭呢。港珠澳大桥又不是突如其来的，港珠澳大桥从开工到通车，差不多花了 9 年时间；9 年时间里，香港依然毫无准备。香港似乎遗漏了这 9 年。

现在也不迟。昨晚，香港特区政府发言人说，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将给香港经济带来新增长点……

中环再酷，尖沙咀再繁华，都证明不来香港的未来；多年以后，若要检验粤港澳大湾区的香港成果，最便捷的方法，是去看看香港最北端的落马洲河套地区，看它是否灯火璀璨、高楼摩天、人来人往。

现在，这边深圳高楼林立，那边的香港一派田园野趣，一河之隔，天壤之别。

▲那边是香港落马洲河套地区，这边是深圳。

图片来源：新华社记者毛思倩，2018年5月23日摄。

5th

「到2035 年，大湾区形成以创新为主要支撑的经济体系和发展模式……宜居宜业宜游的国际一流湾区全面建成。」

——《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第二章第四节第八段

6th

雄安和海南，都是诗篇；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都是事关柴米油盐的现实场景，但区别在于长三角还是只能叫做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已不叫珠三角。

她的名字叫做粤港澳大湾区。

「镶在金树枝上，歌唱一切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事情」，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