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始三年(267年)正月，西晋官场被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国家反腐最高指挥官司隶校尉李熹举报四名朝廷官员强占官家稻田，侵吞朝廷财产，要求晋武帝予以严惩。
被举报的这四个人中，司马睦是皇帝的堂叔，时任中山王；山涛是“竹林七贤”之一、当时的国民偶像，他虽然刚刚卸任尚书，但在民间粉丝无数，很受拥戴；武陔是追随司马氏三代的亲信，曾官至尚书左仆射、左光禄大夫和开府仪同三司，只可惜已经去世；刘友是某县前任县长，在四人中职位最低。
作为晋朝的开国皇帝，晋武帝对反腐工作抓得很严。之前，他就专门出台过反腐条例《中正六条举淹滞》，提出选拔干部的六项标准，其中第四项“洁身劳谦”要求的正是廉洁、不腐败。虽然如此，晋武帝对李熹的举报信还是很头疼。如果真的将这四人绳之以法，势必会引起西晋的官场地震，造成国家政权的不稳定。如何把握这次反腐的“分寸”，晋武帝很是动了一番脑筋。
权衡再三，晋武帝做出了最高指示。首先，晋武帝对李熹敢于打老虎的勇气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赞扬，给了他“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和“邦之司直”的五星级点赞。此外，晋武帝还在批示中高调宣称：“法律必须遵循正道，对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一律秉公执法，才能维系法律的尊严，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徇私枉法。”
但他果真做到公平公正了吗？没有。他的批示中最值得玩味的地方在后半部分。晋武帝在批示中指出，刘友“侵剥百姓，缪惑朝士”，贪腐都是刘友一个人的责任，其他几位高官不过是被他蒙蔽了。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刘友只是一个卸任的基层县长，有什么能耐去“缪惑”王爷和部长？
说白了，在反腐问题上，晋武帝压根就不想动真格，但又不能不对众臣有所交代，于是干脆让刘友当个替罪羊，走走过场。
当初高调反腐的李熹此时保持了沉默。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晋武帝的立场，于是只能顺水推舟地同意晋武帝的做法。山涛是朝廷倚重的大臣，其地位不可轻易撼动，为了表面的公平，让大家“看得过去”，还是要象征性地处罚一下；司马睦是皇上的堂叔，暂时不处罚；武陔是司马氏亲信，而且已经不在人世，也就不追究了；而对级别较低、动了也无妨大局的前县长刘友则严惩不贷，决不手软。结果，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氛围中，君臣联手演完了这么一曲反腐双簧，演出效果良好，君臣皆大欢喜。
晋武帝的“反腐秀”最后有没有起到稳固政权的作用呢？显然没有。因为地位高的官员们都知道，贪污受贿没什么事，皇帝不会动真格。这就导致在晋武帝统治的晚年，西晋腐败之风盛行，内讧不已，最终造成了西晋历史上长达16年的“八王之乱”，最后苦了百姓，害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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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舞文弄墨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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