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韶国际浅谈：南宋官窑为何被称为皇家御窑？

“南宋官窑”之由来

所谓“南宋官窑”,顾名思义,就是南宋时期专门为宫廷生产的呈家御用瓷器。关于“南宋官窑”,最早的古文献记载,见于元·陶宗仪著的《南村辍耕录》转引南宋·叶寘《坦斋笔衡》和《说郭》所录南宋·顾文荐的《负暄杂录》。两书原文已失,记述的文字内容及字数基本相同。现引用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二十九“窑器”条所引《坦斋笔衡》文:“本朝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器,故河北唐、邓、耀州悉有之,汝窑为魁。江南则处州龙泉县窑,质颇粗厚。政和间,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日‘官窑”。中兴渡江,有邵成章提举后苑,号邵局袭故京遗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澄泥为范,极其精致,油色莹澈,为世所珍,后郊坛下别立新窑,比旧窑大不侔矣余如乌泥窑、余杭容、续窑皆非官密比,若谓旧越窑,不复见矣。”从文献资料分析,宋代前后存在有汴京(今河南开封)的“北宋官窑”和临安(今浙江杭州)的“南宋内窑”。而“南宋内窑”前后又有“郊坛下窑”和“修内司窑”之分。这就是学术上较为流行的“宋代官窑三分法”由于“北宋官窑”迄今未在开封找到窑址,且不见传世之标准器,故世人尚不知道“北宋官窑”的庐山真面目。亦无法对“北宋官作深入的研究讨论。那么,“南宋官窑”自然成为考古界、学术界关注的重点和热点。

各地传世的宋瓷官窑

1988年,台北故宫博物院将收存的宋瓷器143件向公众展出,首次正式以“宋代官窑”(北宋官窑,南宋修内司窑和南宋郊坛下窑)之名向世人展示,并出版了《宋官窑特展》图集而这些藏品,从来源分析,大都是清三代时收进宫中,故考古界和文物界对其是否到代?真品几何?尚有质疑。据不完全统计,此类传世的所谓“宋代官窑器”,除台北故宫珍藏的143件外,还有:北京故宫36件,国外各大博物馆约藏有21件。合计约200余件。

“南宋官窑”的考古发现

要对传世“宋代官窑”进行辩真识伪,最好的办法是我国著名的考古学家陈万里先生推崇的“考古实证”法。关于杭州乌龟山南宋瓷窑遗址:自20世纪20年代始,中外陶瓷学者根据文献记载,纷纷前往杭州凤凰山一带调查窑址或采集标本,并先后编写了有关著作。但由于未进行科学发握,对此窑的性质规模。窑场的结构、范围、作坊布局、窑炉设备与产品种类等仍不清楚。1956年,浙江省文管会曾在窑址的南部进行首次局部发掘,清理龙窑窑炉1座,并发掘了窑址遗存的部分瓷片堆积。1985年10月初至1986年,临安城考古队对窑址进行正式发掘。

乌龟山是一座东西长300米、南北宽200米、海拔高度76米的小山丘。山上有紫金土、瓷石、石灰石等制瓷原料,面临钱塘江、水源充足,四周群山连绵,燃料资源丰富。生产青瓷的自然条件良好。郊坛即圆坛,是南宋皇帝每年春天郊祀神农氏的场所,所以这一带是皇家禁地,是禁止一般人进出的地区。同时与当时管理窑务的八作司(即瓦作、砖作和青瓷作等)很近,管理与联系方便。此处具有官窑瓷器生产得天独厚的条件。

修内司官窑遗址:1996年9月,在杭州风凰山麓,万松岭南面一处被当地人称为老虎洞的地方,因洪水冲刷而暴露在外有大量青瓷残片和容具。从器物类型和和色判断,与宋代南宋官窑类似。该窑址地处风凰山麓,南宋时此处就是修内司营驻地,这与文献中记载的南宋修内司官窑十分吻合。1996年—2001年,杭州市文物考古所先后对该窑址进行了3次考古调查与发掘,全面、完整地揭露了这一宋、元时期的青瓷窑址。根据《成淳临安志》卷首所附《临安府城图》,修内司营位于万松岭、清平山、骆驼岭之间。老虎洞窑址所处地域在南宋时恰好位于修内司营中,窑场遗址在南宋时期应属皇宫禁苑范围。老虎洞窑址从地理位置分析与《坦斋笔衝》所载南宋修内司官窑相符。大量发掘的遗址、实物资料亦证明,此处窑址南宋地层就是南宋修内司官窑窑场。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的官窑瓷片,素烧坯及各类支烧窑具、匣钵残件等遗物,瓷器品种丰富,造型优美,制作精良,不仅有高质量的生活用具,还有许多器形很大,造型仿青铜器的用于宫廷祭典的礼器。遗址中出现5个瓷片废残器集中堆积坑。坑内主要堆积素烧器碎片,青瓷器碎片次之。器物种类有花盆、纸槍瓶、碗、盘等。这种残废品集中埋藏的处理方式是“官窑”体制所独见的。杭州风凰山麓二处窑址的发现和考古发掘,为南宋官客品提供了可靠的实证依据。

南宋官窑——南技北制的典范

对于南宋官窑的技术溯源,过去,学术界占主导意见的观点是:南宋立国后,在南宋建立官富完全是承北宋官容的衣钵。由跟随宋室南移来到临安的原北宋官窑匠师掌窑,在京城临安择凤凰山创建官窑,为宫廷烧造御用瓷器。南宋官窑是北瓷南烧的产物。这种观点,现在看来完全是臆想的结果。理由是:考古发据的实物资料证明:南宋修内司客遗址(杭州老虎洞窑址)和南宋郊坛下官窑遗址出土的大量瓷片、窑具及地层都说明这两处客址早先是典型的越窑系窑场,建窑烧瓷均早于南宋。所用的窑型是北方所没有的柴烧龙窑。这二处窑场在为南宋宫廷烧造御用瓷器前都曾是烧制越窑系青瓷的民窑。所谓“南宋官窑”其实是从民窑窑场改造而来。二、从遗址中出土的高水平官窑典型器“黑验青瓷、蒋胎厚釉”的制品特点及多次上釉多次烧成的“多层釉工艺技术特征分析,北方河南地区宋代诸畜中,迄今没有发现多层釉薄验厚釉工艺。而这种典型的黑胎青瓷官窑制品,近年来不约而同地在同时代的几处越窑中心窑场中发现,20世纪50年代末发掘的龙泉窑大窑、金村窑址有“类官窑”的产品,90年代末在慈溪古银锭瀾发现并发掘的寺龙口窑址、低岭头窑址亦有“类官窑产品。因此,南宋官窑是受当时浙江有关青瓷窑场的直接影响,技术源于越窑系中心窑场。如:上林湖窑场或龙泉窑窑场。而不是北方工匠南下继续烧造的结果。

南宋官窑瓷由于其使用对象及用途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器物形制、工艺技术、艺术标准等方面与北宋官窑和汝官窑有相似之处,南宋官窑建窑初期有“袭故京遗制”的要求,作为宫廷用瓷,它的器型设计必须符合宫廷的选瓷标准。直接由“内府提供图案,制样须索。故南宋官窑瓷前期的制品与北宋宫廷用器极为相似也是顺理成章的。南宋初期,宫廷事实上也是秉承北宋的宫廷用瓷习惯和陶政管理体制,因地制宜地及时把原来的北宋“越窑”改造成了“南宋官”。两者的最大区别就是北方青瓷的制作工艺技术与南方青瓷的制作工艺技术不同。本质差别在于:一是使用的原料及配方不同,二是使用的窑炉型态不同。随着考古资料的不断丰富,越来越多的实物证据证明,南宋官窑的工艺技术是中国陶瓷史上南技北制的典范。

南宋官窑瓷的工艺特征

关于南宋官窑器物工艺特征研究,过去,人们多以南宋·叶《坦斋笔衡》及顾文荐《负暄杂录》的记载文字所描写的作参比。“澄泥为范,极其精致,油色莹澈,为世所珍”这16个字是南宋人对南宋官窑特点的高度精辟的概括。虽具有权威性,但同时存在不全面、不具体的缺陷。明·曹昭《格古要论》对南宋官畜器的特征有较为详细的描述:“官窑器,宋修内司烧者,土脉细润,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色好者与汝窑相类。”明·高濂沿曹昭之说,在《遵生八笺》中认为:修内司官容的釉色分类为:“粉青为上,谈白次之,油灰色,色之下也。”纹片分为:“冰裂,鳝血为上,梅花片墨纹次之,细碎纹,纹之下也。”明人的文献虽可靠,但较南宋人多出了许多画蛇添足的词汇,让人难以全信。考古发掘资料,为人们提供了可靠的实物依据。从遗存的南宋官畜残件来看分析,南宋官窑属青瓷系列,具有以下特征:

1、胎釉特征:

青釉瓷器胎壁有厚有薄。胎色有浅灰、灰、深灰和灰黑多种,胎体并不算致密,肉眼可常见断面孔洞。吸水率一般大于3%。烧成温度在1120——1220C。表面施一层或多层高钙釉。釉色以粉青色为上,月白次之。釉色淡雅,表面有温润的光泽。釉层普遍厚,肉眼常见有多层釉结构。釉表面多开有裂纹,裂纹疏密不一,人们把这种裂纹称之为“纹片”或“开片”,这成为官容青瓷釉面的特征装饰。器物多以小件为主,釉面以求玉的质感为追求目标。薄胎厚釉工艺使得南宋官窑青瓷釉似冰类玉,达到了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统。

2、器形特征

产品有碗、盘、碟、盆、洗、三足盘、温器和葵瓣盏托等日用器皿和文具及鸟食罐等,还有方踪、黑式炉,奁式炉,鬲式炉葱管足炉,簋式炉、贯耳瓶、胆瓶、盘口长颈瓶、六棱瓶、八棱瓶花口瓶和瓤、尊等礼器

3、装烧工艺特征:

前期的碗、盘、洗等圈足器的圈足高而外撇,井用支钉支烧,外底釉面留有针尖状的支钉痕迹,支钉以3枚、5枚的占多数。在一部分支钉窑具上印有花或文字,如秋叶、天、地、元、黄、二、三,四等。后期产品多以圈足去釉,垫饼垫烧。一般产品都经过低温素烧,高温釉烧的工艺,少数精致产品经过多次施釉复烧的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