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遐想：体检行业会好吗 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为何频招黑？

导

读

一个三年前去世的女童周洋，让束昱辉和他的权健集团人设崩溃。百亿保健帝国风雨飘摇的背后，也印证了关乎健康、甚至生死的话题，往往最能挑动受众神经。

实际上，保健品只是冰山一角，健康体验业才是冰山下的深蓝。一次深度体检，就可以预知生命未来状态；选对体检项目，就可避免悲剧发生。在现代医学中，体检是最直接践行“预防为主”医学思想的健康方式。从此意义上说，相比保健品的简单粗暴，高大上的健康体验业对于健康、生死的意义更大，话题似乎更多、行业的水也更深。

令人遗憾的是，相比行业的重要性、受众健康意识的提高、市场的扩容，体检机构似乎并没有享受到相应红利，反而频频招黑。以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为代表的民营机构更是屡遭质疑。原因是什么呢？有着近20年历史的专业机构、龙头企业，难道满足不了公众健康需求？2019年的民营体验业又将何去何从？

作者：申小宗

来源：铑财-铑财研究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无人超市、共享单车等2C新业态，在遭遇资本寒冬，相继倒闭时，传统民营健康体检行业，2018年也并不太平。

2018年，熬过上半年的淡季，健康体检行业进入旺季后，先有行业第一的美年大健康曝出“无资质医生上岗”事件，后有行业第二的爱康国宾掌门人张黎刚，自曝健康体检行业丑闻，揭露“有体检机构抽血不检测直接出结果”，让公众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健康体检市场，公立医院占据着90%以上市场份额，仅有的民营体检机构，慈铭体检被美年大健康收购。

行业只有第一（美年大健康）、第二（爱康国宾），不见第三身影。如此竞争优势下，硕果仅存的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为什么没有转化市场优势为公司业绩，反而频频招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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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营健康体检生意难做？

说起健康体检行业，不得不提行业的开创者慈铭体检，2003年，非典肆虐，慈铭体检第一个门诊部初创，门可罗雀，靠着卖口罩、板蓝根发下来员工工资，苦撑过创业第一年。

非典极大提升了人们的健康意识，慈铭体检后来靠为京城万名的哥免费体检，打响品牌第一枪，快速发展成为行业第一。

大家忽然发现，健康体检是可以成为一个行业的。于是民营资本纷纷涌入，慈铭体检、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成三足鼎立之势。

公立医院也腾出办公场所，成立体检中心，甚至盖了健康体检大楼，并一举占领了90%以上市场份额。在医检分离的要求下，规范化发展至今。

所以，慈铭体检创始人，从来不认为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等民营体检机构是竞争对手，只有参与者越来越多，民营健康体检才能做大做强。

然而市场竞争是残酷的，冰冷的资本帮助了慈铭体检快速发展，也给了它致命一击，在2014年闯关A股未果的情况下，后来，慈铭体检投入擅长玩资本的美年大健康怀抱，而爱康国宾为了争夺体检行业第一股名头，不惜远赴美国上市。

或许在2014年，专业的民营健康体检行业就已经死了。

但是毕竟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甚至慈铭体检仍在发展，只不过民营健康体检行业，越来越像是一个难做的生意了。

比如，爱康国宾，今年12月初，一女性消费者在长沙爱康国宾某体检中心体检，检测幽门螺杆菌结果为阳性。

由于担心传染给家人，同时对爱康国宾的检测结果持有怀疑态度（划重点，消费者对体检结果持怀疑态度），该女性消费者一家三口去了长沙某三甲医院复检该项目，该女性消费者检测结果为阴性。

该女性消费者马上投诉爱康国宾，要求赔偿所有检查费用、并退还体检费用，并怀疑体检是假的。

在爱康国宾的陪同下，该女性消费者到长沙当地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进一步进行复查。当天下午客户的检测结果显示为阳性，与长沙爱康国宾体检中心的检测结果完全一致。

这或许能让爱康国宾松口气，但是像在爱康体检结果与公立医院体检结果不一致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并不鲜见，行业早就充斥着一股信任危机。

今年美年大健康的表现，又把这种信任危机加重了几分。7月29日，一篇名为《美年大健康：如果人死了，你就只能挣一次钱了！》的文章引发公众广泛关注。文章作者以美年大健康前员工的身份爆料，质疑美年大健康体检大量雇用无相关资质的冒牌医生，导致体检报告无法正确反映客户的身体状况。

尽管美年大健康一再否认不存在假冒医生情况，双方口水战也一度让事件变得狗血。但业内人士认为，这是可能存在的，民营健康体检机构最缺的一是设备，二是人才。设备上，健康体检包括深度体检所依赖的高端、大型设备，即便有钱也买不到（相关部门不批）。

人才上，有经验的医学人才很少有愿意去民营体检医院工作，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民营体检机构都是年龄很大或者退休医生的原因。

为了挖到人，慈铭体检某体检中心是如何做的？体检中心负责人甚至通过反复去公立医院进行某项目体检，借此找到与负责该项目检查的医生有对话机会，然后各种劝说、拉关系，达到挖人的目的。

由此可以看出，民营体检机构医生人才是多么匮乏，冒牌医生在美年大健康身上出现，也就可以理解了。

最终，相关部门也坐实了美年健康此项作假行为，广州市天河区卫生和计划生育局下发给美年大健康下属广州美年富海门诊部的“穗天卫医[2018]整字70号”《责令整改通知书》显示，广州美年富海门诊部存在部分报告非医生本人审核，体检报告无医师手写签名、违规开展CT放射诊疗活动等三个违规行为，要求广州美年富海门诊部整改。

2C生意是难做的，民营健康体检也是这样，难做在没足够的资源支撑日益增长的消费者健康需求，也难做在没有足够的资本支援公司长久稳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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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年健康业务漫不经心？爱康国宾抱大腿未决

当初，那些对慈铭体检投入昔日行业第三名——美年大健康怀抱，而感到无限遗憾的人，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问一句，如果美年大健康没有俞熔背后庞大的资本，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与慈铭体检创始人韩小红、胡波专业体检品牌形象不一样的是，业界都知道，俞熔是玩资本的。民营体检行业在慈铭体检统制的那些年，慈铭体检通过体检、深度体检、私人医生，把中国体检行业做到了美日韩等发达国家的一流水准，而美年大健康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这也就被人落下话柄，有人直接表示，美年健康热衷于资本，对体检业务漫不经心。

对于这一问题，铑财以“无资质人员代替医生事件对美年健康品牌造成了一定伤害，这给美年健康带来哪些经验和教训？对于目前的体检行业格局和发展现状，贵公司持何种看法？体检机构普通存在推项问题，一些很有必要，一些却导致消费者白花钱，引起消费者对体检机构信任问题，美年健康是如何处理推项问题的？因今年美年健康消费者投诉事件较多，外界认为美年健康更多精力放在资本上，而对体检业务漫不经心，请问您对此有何解释？”等问题询问美年大健康，截至发稿并未收到回复。

是否对体检业务漫不经心，消费者最有话语权。

知乎网友“葡萄妹”说：“美年大健康太不正规了，工作人员没有基本的医学常识。2016年11月我带父母去体检，选的是一个人九百多的套餐。结果我父亲的体检报告中有一项‘血清白蛋白’数值是4.5g, 参考范围是40-55g，看到报告我们都吓坏了，赶紧带父亲去杭州邵逸夫医院复查。医生看到报告都笑了，他告诉我，如果真的是这个数值的话，不可能还能走到医院来看了，邵逸夫医院出来的结果是45g，当时我打了他们的400电话投诉，那边体检中心给的答复是录入的时候小数点错误了。这个轻描淡写的回答我完全没法接受。不知道这两份体检报告里还有多少是错误的。而且我母亲一直是腰椎间盘突出。几年前在浙二医院做个磁共振报告，现在在他们体检中心的报告中显示是完全正常的，真的不知道他们收了钱有没有做所谓的检查。”

而美年大健康体检门店频频违规也似乎能够说明些什么。

2017年，美年大健康体检门店违规数量也高达14起，2016年违规数量29起，2015年违规数量6起，2014年违规数量26起。

违规原因包括“未经批准并执业登记核磁共振成像诊断专业开展核磁共振成像诊断活动”、“超出批准范围从事放射诊疗工作”、“实验室工作人员未遵守实验室生物安全技术规范和操作规程”、“提供的免费早餐超过保质期且已经变质”、“丢失发票”等，分别被卫生部门、市场监督部门警告或处以罚款。

今年6月，南京市民施女士在南京一家美年大健康体检中心检查后发现“甲状腺右叶结节伴有钙化，甲状腺右叶出现低回声结节，大小约10mm×8mm”。但其后，施女士在江苏省人民医院复查时B超却显示“双侧甲状腺形态正常，边界清楚，表面光滑，内部血流正常，双侧颈部未见明显异常淋巴图像”。

针对这一问题，南京这家体检机构回复称“医生生病面瘫，回老家了”。针对体检报告出错，这名负责人称“可能是医生技术、医疗仪器问题”等多因素造成的。

这些问题，反映的都是美年大健康体检业务的槽点，而爱康国宾，也清白不到那里去。

这个曾经把慈铭体检当做最大竞争对手的公司，只是上市之初风光过一时，随后便陷入业绩增长泥潭，3年前爱康国宾启动私有化，今年还未最终落定。

现在来看，很大概率，爱康国宾要抱阿里的大腿了。爱康国宾董事会已批准云锋基金、阿里巴巴和博裕资本提出来的私有化的邀约。

不确定之处在于，张黎刚说，“私有化要么做，要么不做，（私有化）延到了10月底，现在已经过10月底了，现在公司公告还没有结论。而在合作上，阿里健康有自己的规划策划，爱康也还在探讨过程中，还没有形成最终合作的方案。”

张黎刚曾在2014年说过，体检行业生命大于一切，让资本滚开，生命先行。事实证明，做实业的，终究玩不过做资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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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企业商业模式亟需创新

创造一种新商业模式，最尴尬的便是威胁不到原有商业模式，这种不痛不痒、有了不多没有不少新业态，对自身发展是最致命的。

民营健康体检行业似乎就是这样，诞生十几年来，行业企业在利润上未见增长，市场份额上未见攀升，还没赢得公众的认可和信任，几番辛苦，为谁奔忙？

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频频招黑。一方面是因为2C的业务确实不好做，另一方面，也与他们在商业模式上甘于平庸有关，业内人士表示，体检店面的商业模式相对固定，只要体系、标准、团队建立好了，就是一个长期不断重复的过程。

所以，即便不进行商业模式创新，似乎客源也未见减少，但他们没想过的是，一旦消费者出现集中抱怨，这种战略上懒惰的行为，就会对自身品牌带来极大伤害，且并没有多少应对之策。

好在在并不太平的2018年，美年大健康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总算不是太晚。

10月25日，美年健康对外宣布联手平安好医生、中国人保以及美年生态圈企业优健康、大象医生，推出极具创新意义的重量级健康管理产品“美年好医生”，从单一体检服务迈向“检、存、管、医、保”的全程保障。

美年大健康董事长俞熔表示，从大健康产业来看，美年与医疗器械、生物医药、传统的医疗服务本就有很好的互补关系，且因把握住了预防医学入口方面的发展机遇，更具备压倒性优势。而这种优势带来的不仅仅是专业体检领域市场份额的增长，更多的是建立生态圈方面的优势。

“公司对上下游行业的辐射能力越来越强，也越有机会把自己培育成独角兽。同时，美年健康在逐渐形成闭环服务，前端发现问题、后端解决问题、再通过支付形成闭环。”俞熔称。

而爱康国宾还在私有化里纠缠，最近刷存在感的，是张黎刚自曝行业黑幕。

张黎刚称，“很多企业在给员工选择体检中心时，只看中价格便宜，而不注重质量。问题是你不知道帮你们的员工做体检的超声医生到底是护士还是医生，有些同行会用护士假冒医生看超声。且给员工做完血检后，血液样品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掉，然后再伪造血检报告。”

要知道，张黎刚说这段话的时候，正是往年体检门店忙得手忙脚乱的时候，自曝行业黑幕，难道不会炸伤自己？是否针对竞品美年大健康，也让各界产生不少遐想。看来，2019年，民营体验业注定还蕴含着几场行业狗血大戏，谁会中招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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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传媒协会金融与产业研究院院长柴永强表示，“民营健康体检行业发展前十几年，是专业在扛旗，其后，资本扛旗的趋势越发明显，但是与人性命攸关的行业，大家都不愿看到民营健康体检机构丢弃创业初心，一味追求业绩、股价、布局、市场，而忽略了最起码的健康。”

在铑财看来，民营健康体检机构商业模式创新，应该围绕健康做文章，切实为人的健康谋福利，让人能够在走进体检门店的时候，告诉自己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而不是糊弄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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