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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忠:你在天堂 你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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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忠在整理工作笔记。 资料图片

人物小档案

赵家忠,1968年出生,生前系安徽省凤阳县人民法院临淮人民法庭法官。在他9年的法官生涯里,共审结各类案件1551件,无一件错案,无一件引发涉诉上访。他十余次被评为办案能手、优秀法官、优秀公务员、优秀共产党员、全省法院先进个人等。2005年6月26日,因长年超负荷工作,积劳成疾,不幸病逝,年仅37岁。他被追授“全国模范法官”“全省优秀共产党员”“时代先锋”等荣誉称号。

安徽凤阳,中国农村改革主要发源地之一。在这片热土上,涌现了沈浩、赵家忠等先进模范人物。全国模范法官赵家忠虽然离世已有13年,但他亲民为民的形象深深烙在人们的心中,他公正办案的故事依然在流传。

“还记得赵家忠法官吗?”

“赵法官?怎么会不记得!就是那位敢喝‘粪水’的好法官。”

2000年底,在总铺人民法庭的赵家忠承办了一起相邻关系纠纷案。原、被告是一对堂兄弟,家住凤阳县黄泥铺镇清塘街道,两家的房子紧挨着。哥哥新盖的猪圈与弟弟先前打的水井只有一墙之隔,猪圈下水道的污水慢慢就渗透到了水井里。自从猪圈盖好后,弟弟家的井水就没法喝了,为此,兄弟俩经常吵,妯娌俩也闹起来。村里调解不成,弟弟便起诉到法庭,要求哥哥停止侵权,拆除猪圈。

接手案件的第二天,赵家忠和书记员一起来到现场查看。当时猪圈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可赵家忠毫不犹豫跨进猪圈,查看污水的流向,然后又来到井边,他先伏下身子,把头探进井口,闻了闻井中的气味。他让书记员打上来一桶水,水里的异味直冲鼻子。书记员当即丢下水桶,捂着嘴跑到一边直恶心。闹纠纷的兄弟俩也捂起鼻子。赵家忠却用碗舀起水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转过身子对原、被告说:“你们弟兄俩也来尝尝。”

哥哥嘴硬:“我尝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不耽误吃。”他就是不肯尝。

随后几天,赵家忠找到村镇干部和双方的亲属联合调解。经过细致耐心的调解,哥哥自知理亏,拉着赵家忠的手,红着脸说:“赵法官,我错了,我算是明白你了,我现在就去把猪圈给扒了!”

赵家忠喝粪水调解了兄弟矛盾的事传了开来。有的人说他傻,更多的人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有人事后与他谈起这件事时,赵家忠说,“谁愿意喝‘粪水’啊!当时我看到两兄弟互不相让的情景,只有走判决这一条路了,如果我强行判了,兄弟两人肯定会从亲人变成仇人,甚至下一代都会结怨。如果我喝了‘粪水’就能化解兄弟之间的怨气,不是更好吗?”

“在农村当法官办案子,就要多调解、多跑点路、多流点汗、多费点口舌把法理向双方说透,让他们明白是非曲直,这样才能让群众了解法律、相信法院、尊重法官。”这就是赵家忠恪守的信念。

赵家忠在法院工作15年,辗转4个人民法庭,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当法官9年,办结1551件案件,没有一件错案,其中有7年办案数名列凤阳法院第一。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春季,已病入膏肓的他仍坚持办案63件,有55件调解结案,调解撤诉率高达87%。

临淮镇个体装潢户张国忠是赵家忠生前办结的最后一件案件的当事人。

2005年1月24日,张国忠到临淮法庭起诉凤阳县一家医药公司拖欠7万余元工程款,案件由赵家忠审理。他以前认识赵家忠,健健壮壮的,见面后发现他变得消瘦,还时不时咳嗽一阵。赵家忠建议双方调解,被告医药公司是个老企业,要求张国忠让步。张国忠领着民工干工程挣辛苦钱,不肯让。赵家忠从法律条文,从经商诚信,说到双方的困难等,前前后后进行7次面对面调解,张国忠和医药公司的经理听得都不好意思再争辩了,大家和气地达成了协议。

可是医药公司不愿支付现款。同年4月,赵家忠下班回家连换鞋都没有力气了,上下楼梯要一步一步挪,身体很虚弱,他还坚持到两个偏远小镇查封了医药公司的两处房产,依法进行拍卖。

“他为我们民工主持了公道,我一辈子都记得他。”后来张国忠从别人那里听到赵家忠逝世的消息,当晚吃饭时,他恭恭敬敬点了3支烟放在桌上,端了3杯白酒洒在地上,以敬慰赵家忠在天之灵。

8月,临淮法庭通知张国忠去领7万多元执行款,他心里悲喜交加,拿到钱后,在赵家忠主持调解7次的位子上,坐了很长很长时间。

对审理无数案件的法官来说,调结一个案子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案件当事人来说,也许一辈子只会打一次官司。法官判案公正与否,直接影响到群众对法律的信任。赵家忠不仅让张国忠这样的赢家服,更能让许许多多输家也心服口服。在凤阳县城里做汽配生意的个体业主倪辉就是其中一位。

1997年,倪辉的父亲借了100多万元在总铺镇开办了一家酒店,后因经营不善关门歇业。10多个债主天天上门讨债,倪辉父亲远走他乡,把债务留给倪辉清偿。1998年,10多个债主提起诉讼后,法院查封了酒店。倪辉愿出售酒店抵债,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主。2002年,赵家忠接手这起案件的执行工作。倪辉几次想请赵家忠吃饭,都被婉言拒绝,后又悄悄包了一笔钱塞给赵家忠,结果被狠剋了一顿。赵家忠一心想着如何更快兑现生效判决。他与倪辉多次交谈,提出要依法拍卖酒店。2003年拍卖酒店前,他把拍卖的每一步程序以及双方的权利义务与倪辉说得清清楚楚。结果酒店拍卖了25万元,全部偿还债权人。

“我更钦佩的是,2004年赵法官已调到临淮法庭,为了给买酒店的人办手续,他先后到总铺镇找了我很多次,直到协助购买人办好各种手续,才放心。”倪辉说,“赵家忠头顶上的国徽就是正。遇到这样的法官,就是输了官司我也心服口服。”

2005年6月27日,倪辉走在凤阳县城街上,看到赵家忠的堂弟手拿花圈,便问了一句,竟然是赵法官走了!

在赵家忠的遗体告别仪式上,除了亲朋好友同事外,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的乡亲。倪辉特地送来一个硕大的花圈,向赵家忠的遗体深深三鞠躬。

一个法官去世后,能得到许多普通人的敬重和怀念,足以证明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斯人已逝,斗转星移,精神永存。如今,在凤阳新城区滨河广场,在凤阳法院院史室,在小岗村人民法庭,在安徽司法陈列与廉政法治教育基地,在江淮大地的许许多多法院,都铭刻着赵家忠的事迹。他的音容笑貌犹在,他为民办案的故事不老。

用行动弘扬赵家忠精神

“家忠走了13年了,这些年我和女儿最想念的是他,特别是每年除夕夜最怕想起的也是他,怕的是心如刀割的怀念,想起当年一家人除夕夜团聚的一幕幕,想起女儿扑在家忠怀里撒娇地一声声喊‘爸爸、爸爸’,想起家忠走后女儿到处找爸爸的模样,痛彻心扉。”黄家秀低着头整理一摞摞新归档的卷宗,抬手拭去了眼角不想让人察觉的泪痕。

“家忠走后,无论是组织上,还是同事们,都给予了我巨大的安慰、帮助、支持,组织安排我在法院档案室工作,为司法事业贡献一点绵薄的力量,也是我替家忠做好他未竟的事业,去实现他毕生追求的理想。如今我们的女儿已长大成人,上了大学,即将毕业工作了,我和女儿现在生活得很好,家忠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他在天堂一定看到了人间的真情,人间的温暖。”黄家秀说。

黄家秀指着宽敞的档案室库房和电脑、高速扫描仪设备,如数家珍:“我在法院工作的这些年,也替家忠见证了法院的发展和变迁。如今的法院从当初几家单位共用的老旧小楼,发展到现代化的审判大楼,档案室普及了数字化、信息化的档案管理手段,家忠生前工作的临淮人民法庭,今年与新建的小岗村人民法庭合署办公,建成了一流的现代化人民法庭,软硬件水平与13年前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家忠还在,一定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家忠虽然不在了,但我最欣慰的是,凤阳法院收案数年年上升,我身边的同事们爱岗敬业,经常加班加点办案,用行动传承、弘扬了家忠的精神。”

记者:周瑞平

来源:人民法院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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