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湘绣名匠之子到深山教师 — —唐锡祥扎根农村演绎精彩人生

“我就是个普通人咯。”眼前的老人，身材瘦小却精神饱满，一口带长沙腔的靖州话格外特别。 “名门之后” “乡村教师” “下乡知青” “癌症病人”这些标签，伴随着唐锡祥老师和蔼的述说，轮廓渐渐清晰…… 懵懂少年，远赴“梦想之地” 1933年美国芝加哥举办的百年纪念博览会(芝加哥世博会)，一幅罗斯福绣像让湘绣誉满全球。这副绣像就出自锦华丽绣庄，经理唐仁甫，也是湘绣界著名画师杨世焯的再传弟子。唐仁甫子女八人，唐锡祥排行老六，1951年出生。 1966 年“文革”爆发后学校开始停课，1967年学校号召大家到山区支援。持续的停课和一系列的动乱让唐锡祥百无聊赖， “莽莽山林，一定比在城里有意思。”深受电影《智取威虎山》影响的唐锡祥动了去农村看看的心思。因为担心家里人不同意他来靖州，唐锡祥“一不做，二不休”偷了户口本到派出所将自己的户口注销了，铁了心踏上远赴靖州之路。 “木山，这不就是莽莽山林吗”，来到靖州，他自告奋勇选取了这个连靖州人都嫌弃的山高路远之地。带着“战天斗地”的热情，他和七个同伴坐车来到铺口后，走了两个多小时山路，来到这个蛮荒的“梦想之地”。 公社社员的热情接待让他们很感动，但是现实马上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这里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灯，甚至连煤油灯都没有，照明只能点枞树。这一刻，来自大城市的青年真的哭了。 初中肄业，走上三尺讲台 既来之则安之，乐观的唐锡祥很快适应了木山公社的“农民”生活。大家都喜欢这个风趣幽默、勤劳善良的长沙伢子。当时木山教学点要新招老师，大家都提议小唐。 在当时，当老师可是个人人羡慕的活，不用出工干体力活，工分却按最高计算，还有民办老师每个学期 30 元的补贴，是大家求之不得的“香馍馍”，可是唐锡祥却一口回绝了，并将机会介绍给了其他知青。 上世纪70年代后，部分老知青通过考上大学等方式回城。教师再次紧缺，1974年，老知青、大队书记、队长对唐锡祥软硬兼施，他终于就范，接下了教鞭。 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老师后，唐锡祥下决心要当好老师。 “教不好就是缺德”，他自己买来资料习题，整夜看书，同时向其他老师学习。 乐观“胖子”，创造生命奇迹 1978年后，正值壮年的唐锡祥感觉身体有异样。血压越来越高，最高能到190，本来身材匀称的他因为“吃得进动不了”成了“胖子”。他来到省内内分泌科权威的湘雅二医院检查，被确定是垂体瘤导致的“柯兴氏综合征”，这是湘雅二医院建院90年来第五例，非常罕见。此时，唐锡祥的身体情况十分危急，双肾增生，肋骨病理性骨折……一般的触碰都有危险，更别说坐卧行走。 在湘雅二医院治疗半年后，转院至省肿瘤医院，接受放射治疗，历时数月终于控制住了病情。期间，唐锡祥也知道病情严重，但他却始终乐观，巨大的病痛折磨下，仍然喜欢和医生、病友讲笑话，是院里的开心果。 1983年复检时，唐锡祥已经能基本正常生活。当时给他治疗认为他“3年要走”的医生直呼是“生命的奇迹”。 “那你现在痊愈了吗？”笔者问。 “哈哈，可以说一直没有，现在还在吃药。”直到现在，唐锡祥生活还有诸多禁忌，病魔也从没离开，只是在40年斗争中，唐学会了与病魔友好相处。 扎根基层，奉献青春年华 当上老师的同年，唐锡祥和同村女孩结婚，从“长沙伢子”变成了木山女婿。此时同伴们都“蠢蠢欲动”想尽办法回城。大病的经历让他更加看淡名利，“大不了就一辈子在这里”。生下两个女儿，唐锡祥更加安心农村，一心扑在教学上，面对同伴的怂恿不为所动。 上世纪 80 年代父亲平反后，因为父亲的特殊贡献，本人及一个子女可以回长沙。后来也有“顶职”的机会，但因为家庭和教学的缘故，他放弃了数次机会，甚至连对知青及家属的优待政策都没有去争取，妻子一直在农村务农。 在木山村9年、金麦村6年，两个点都是该乡最偏远闭塞的教学点，一直到两个点取消，他才来到浦口乡中心小学。为了教学，唐锡祥甚至不顾生死，1982年，刚从死神镰刀下走过的唐锡祥马上回到学校上课。身体情况最恶劣的时候，他甚至只能坐在椅子上上课。 从教30余年，唐锡祥从懵懂的热血少年变成了退休老人。在穷乡僻壤的大山，默默地发光发热，努力开发学生的兴趣，画画、音乐、体育，把自己打造成了“全能老师”，努力充实乡村学生的梦想。数百位学子从大山走出，摆脱了命运的束缚，而他却将自己“捆”在农村。 白驹过隙40余年，当年唐锡祥教书的金麦小学已经沉入水库，木山小学也人去楼空，而唐老师的故事一直在这里流传……（张涛 李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