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林毅夫与张维迎围绕“中国芯”展开一次争论

请林毅夫与张维迎围绕“中国芯”展开一次争论

谭浩俊

中兴通讯因“芯”被美国制裁的问题，引发了一场对“中国芯”问题的大争论、大讨论。虽然这场争论和讨论不会对中兴通讯的困局产生什么帮助，起到任何缓解作用。但是，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们在产业发展问题上，确实存在许多短板和瓶颈。如何拉长这些短板，突破这些瓶颈，是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和警觉的问题。

事实也是，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面对中国企业，包括地方在吸引外资过程中，因为芯片问题只能成为外国企业的代工者，甚至连代工的角色也谈不上，就有很多人建议，中国应加强对芯片技术的研究与开发。有关方面也曾经提出意见，鼓励企业加强芯片技术研究。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效果并不理想。更多的企业，都把目标锁定在使用外国企业芯片、追求短期利益上，都把企业的命运主动地交到外国企业手中。也就是说，象中兴通讯这样的结果，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因为经济发展以及对科技的认知没有达到目前的水平，才被长期搁置。现在，中国经济总量已经位居全球第二，制造业2025又要在技术创新方面有重大突破，自然，长期埋下的核心技术隐患，就会在芯片上率先爆发了。

那么，为什么早就看到的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呢？难道中国科研人员的水平，真的差到对芯片技术没有任何解决方案的程度吗？显然，这不是根本问题。因为，中国在载人航天方面都能取得重大突破，都能多次将人送向太空，并成功地取得许多“空中”数据，芯片技术应当不会比载人航天更难。难，就难在很少有企业去研发，很少有真正的科技人员去关注，甚至此后相当一段时间，从事芯片技术研究的企业和人员，不一定比上世纪九十年代多。因为，研究芯片技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喜欢追求眼前利益和短期利益的企业家、地方政府，包括相关的政府职能部门，并不希望企业放弃眼前利益和短期利益。因此，无论从创新的环境上还是创新的动力上，就都难以形成有效的氛围、机制和条件，导致芯片研究长期处于重要而无人过问的状态，直到中兴通讯事件发生，才恍然大悟，原来芯片如此重要。

很显然，在芯片问题上，无论是政府层面还是企业层面抑或市场层面，都没有形成对芯片重要性的认识。至少，没有形成对芯片紧迫性的认识。要知道，如果真的认识到芯片会给企业带来如此大的伤害，认识到中国企业会因为芯片问题被外国政府及其企业卡脖子，也许，就会对芯片问题重视起来。用专家的话说，国外用了60年发展芯片技术，我们用30年总可以吧。30年，如果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重视，也应当有不少成果可以出来了。可是，真正拿得出手的芯片技术有多少呢？在包括中兴通讯在内的高科技企业、高新技术企业中，来自于自主创新和研发的比例有多高呢？我们的高新技术企业，技术的含金量又有多高呢？严格地讲，我们的绝大多数高新技术企业，都是中低端技术和代工技术的高新技术企业，真正象芯片这样的高科技企业，可能比例实在太低了。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中国的产业发展，到底应当如何确定，是由政府通过制定产业政策来发展呢，还是由市场去推动产业发展。而这个问题，也是林毅夫先生和张维迎先生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现在好了，“中国芯”问题发生了，那么，能否请林毅夫先生和张维迎先生就“中国芯”问题进行一场辩论，看看中国要发展芯片技术，到底要走政府的产业政策之路呢还是完全的市场之路。因为，如果走政府的产业政策之路，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相关职能部门就有过意见和设想。但是，实践证明，一切都还在文中飞、口中游，而没有能够变成现实。如果由市场主导，那么，市场主导的落脚点在哪里呢？如何才能让企业有按照市场规律去研究芯片技术的空间呢？如果企业都把资金、资本用于房地产开发、炒地皮、炒房子了，还有谁去研究开发芯片技术，也包括其他高科技方面的研究与开发呢？

正是因为有形的手没有发挥作用，无形的手又长期处于失灵状态，才直接导致芯片等高技术很少有企业问津。而造成这种现象发生的十分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政府制定的房地产发展政策出了偏差，过度放开与缺乏约束的房地产行为，造成了产业政策的全面失控，甚至被严重扭曲。在未能对房地产政策进行有效调整的情况下，政府职能部门又在拼命地制定所谓的产业政策。结果是，所有的政策都很难真正落地。芯片是一个，光伏也是一个，风电、钢铁、煤炭、水泥等，都是比较典型的案例。尤其是光伏，明为新兴产业，实际却新了没有几年，就变成了过剩行业。原因就在于，政府有奖励政策。奖励的产业引导方式，由于只奖产量，不奖技术，当然就是无序发展了。

所以，如何围绕“中国芯”进行一番产业政策方面的讨论，不失为一个入口。如果讨论好了，毫无疑问对下一步发展芯片技术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避免光伏、风电等教训不要再在芯片问题上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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