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性人才也成“争才”目标：浙江多地的大学生实习也有补贴

2018年2月23日，太原市举办新春大型招聘会。以应届大学毕业生为主的上万名求职者挤进现场。视觉中国 资料
愈演愈烈的人才抢夺战正在悄悄起变化。
上个月，萧山发布招才的“金梧桐”计划，补贴惠及本科以上学历的应届毕业生，甚至连在校大学生，只要来萧山实习都能拿到补贴。
在更早之前，南京为了吸引高校毕业生，提出外地高校毕业生去南京面试，可一次申领1000元补贴。
同样在上个月，绍兴市招才引智高校行首站开往北京，绍兴今年提出引进高校毕业生5万人，不仅提供房票，来绍兴面试的毕业生，包食宿，最高可提供1500元的交通补贴。
买房送房票，实习有补贴，面试有补贴……人才之争不再只是高精尖、领军型，众多的基础性人才也成为各地极力争取的香饽饽。
在校大学生来实习，政府都有补贴
萧山的金梧桐计划中，博士毕业到萧山创就业，最多能拿到近60万元的各类补贴和贷款；硕士20万以上，本科生10万元以上。在校大学生到萧山实习，每人每月500元的生活津贴，最长补助6个月。
绍兴则为高校毕业生提供房票补贴、租房补贴、就业帮扶等。房票补贴方面，符合条件的博士研究生35万元、硕士研究生15万元、“211”或“985”高校本科毕业生5万元、一般本科毕业生3万元。
“绍兴去年引进高校毕业生3万多人，今年的目标是5万，到2020年要新增就业大学生15万人以上。”绍兴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副局长罗继红坦言，“还是很有压力的。”
与之配套的是绍兴引才政策的变化：绍兴将“海外英才计划”发展为“海内外英才计划”，把引才对象扩展到国内高层次人才，从“人才新政20条”到去年的“三年行动计划”，将企业引进的副高及高级技师、硕士研究生、本科生都纳入房票补贴范围。
不仅是萧绍两地，宁波、金华、湖州等地都出台了类似的引才新政，吸引高校毕业生就业落户。
李宗贤是杭州千汇人力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杭州片区的负责人，他有同样的感觉，从2016年开始，杭州不少企业在招人时，对中间层的需求越来越大。
“拿互联网行业来说，早几年，要的都是很拔尖的高层次人才，现在急需的是中间层，基本30岁左右，比较好的工作背景，或者是教育背景比较好的应届毕业生，比如海外留学背景，或者985、211高校的硕士毕业生。”
去年，在对各地人才新政落实情况的专项督察中，省委组织部人才办相关负责人就表示，这一轮人才改革着眼做大人才基本盘，由注重海归人才向国内外人才并重转变，由注重高端人才向高层次、基础性人才并重转变。
对人才的需求量和要求都和以前不同
就绍兴来说，这样一种变化是有原因的。
喜临门家具股份有限公司上个月随团去北京高校进行了招聘，公司党委书记陈华忠对此行的收获很满意，“16人有意向，都是硕士生，都是排前列的学校”。
按照陈华忠的说法，喜临门这两年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对人才需求量非常大，而且要求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大概四五年前吧，我们的一线工人初高中毕业就可以了，现在起码大专以上学历，或者是对口技校。行政人员基本都是本科以上。”陈忠华说，本科学历如今到公司应聘主要是做营销，或者一般的行政岗位。
这样一种人才要求是因为企业近几年在转型升级。
“家具行业在走向智能化，比如我们正研发智能床垫；再比如，都说一流企业做标准，我们就建立了标准中心，对行业标准化进行研究；上市后，需要大量懂金融、证券的人，这都要求我们招聘的人才必须具备更高的水平。”
陈忠华说：“2000年初，能招到绍兴当地高校的毕业生，或者大专毕业的，就算很不错的人才了。今年我们的人才目标是中国排名前10的大学，本科起步，最好是研究生，企业需要大量这样有潜能的中间力量”。
宝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孙利军的感触是：人才欠缺已经严重影响到企业的发展。我们不缺业务，缺的是人。
“这两年，我们业务拓展 ，大力发展装配式建筑 ，另外，如今建筑行业追求的是节能绿色，住宅产业化等，这都需要新技术。一句话，和以前相比，建筑业对人才的要求有了质的转变。”
机器换人、产业升级，经历这样改变的企业，对人才的需求和以前大不一样，这是一种内在的推动。
有了1，没有0的尴尬
诸暨市人才办主任朱玉荣遇到一件挺苦恼的事，他们通过海外人才计划引进一个博士在当地创业，这位博士把公司办起来后，在招人时候碰壁了。
“他要招10多个研发人员，本科以上学历，我们这里没有合适的，从宁波、江苏招了几个，对方又不愿意来。”最后也是人才办四处帮忙寻找，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招不到中间层，肯定是会影响公司的业务进展”。
2016年，从上海到嘉兴创业的上海交大博士王世伟也遇到了同样的困境。“中端人才比较稀缺，像本科以上学历，有培养潜力的毕业生很难招。”王世伟的公司是做光电设备的，常年招人，“我现在招到的人不多，但能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转”。
王世伟笑着说：“这些人是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引来的，“开出的薪酬都和上海差不多了。”
浙北一个地级市建立了自己的产业园，引进几十位国千，但高端人才来了之后反映，本科生招不到，中间的管理层以及技术人才断线，做不成事。
“通过前几年的高端人才引进计划，我们的国千、省千都在慢慢增加，也有了不错的效应，但他们来之后，发现缺乏中端人才配合。”罗继红说，人才是个系统工程，要建成金字塔式，“只有高端人才，没有大学生，没有技术性人才，形不成人才链，是不行的。”
绍兴市委人才办专职副主任王洪海说，曾有被引进的高端人才向他们提建议：在人才引进方面，除了关注创新创业的高端研发型科技人员，也要重点引进各类高级技术工人以及经营、管理人才，打造一个涵盖高、中、低端各类人才的立体人才库。
对方还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如果科技人才是1的话，其他人才就是后面的0。没有1，后面的0就失去了意义；但如果没有0，1也就可能永远是1，无法变成10或者100。
城市老龄化，急需年轻人
除了需要建立完整的人才链，招才范围的扩大还和如今越来越明显的老龄化有关。
“绍兴老龄化程度偏高，举个简单的例子，晚上9点以后很多饭店都打烊了，不像一二线城市，有那么多年轻人。”罗继红说，从这个层面考虑，也需要大量引进高校毕业生，年轻人多了，城市才更有活力。
萧山人才办相关工作人员也直言，周边都在抢年轻人，再不出手就晚了。
罗继红的一个观点是，引才，政府是引导，关键是企业要提高主动性。“现在还有一些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抱着一种观点，月薪4000多好像就差不多了，其实这已经没有优势了。所以我们在薪酬上给出指导价，就是希望企业能认识到这一点，另外政府出台的系列人才政策，也是为了降低企业的成本。”
北京之行的引才效果比罗继红预想的好，进场700人次，达成意向600人次，其中近一半是硕士生。
对于喜临门的陈华忠来说，通过初步面试，最终和公司签约的毕业生人数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也有收获，引才没那么容易，还要继续招下去”。
（原题为：《“抢人”大战，抢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