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湖水的进与退：一拆一建是抚仙湖的一次重大转身

编者按：
云南九湖，抚仙在首。在今年九月公布的全国水质良好湖泊绩效评价中，抚仙湖拿下了中国第一名。
这是云南人民的骄傲，也因为抚仙湖长期保持Ⅰ类水质的稀有性，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的语境下，舆论对于抚仙湖的监督，也给予前所未有的关照。这种关照，同时也佐证着抚仙湖在中国的地位——抚仙湖不仅是云南人民的骄傲，也是全国人民的骄傲。
当玉溪的地方长官，压力实在巨大。一座抚仙湖引来无数关注的眼球，他们不仅要在保护抚仙湖的路径上，直面中国人民的众目睽睽，还要在开发抚仙湖发展地方经济的征途上，不断修正思维、拓宽视野，摸索出一条保护与开发并举的模式来。
保护与开发，从来就不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方法不当或所坚守的底线被突破，没有开发的保护或是没有保护的开发，都将导引出一种“向恶”的可能性结局。
这不，抚仙湖最近的两个动作显示着她的重大转身：一拆一建。拆，拆除多年来自发形成的环抚仙湖各类因人类活动而产生的对环保具有压力和风险的建设项目；建，则是以抚仙湖优质山水自然资源为核心开建具有生态循环和环保缓冲功能的大型旅游小镇。
拆，是保护本能。建，是开发冲动，是摈弃过去一直以来低端、粗放、单一的旅游度假休闲业态，向更具可持续发展更具旅游经济效率的层级提升。
有人说，保护不好抚仙湖是祸害千秋，而开发不好抚仙湖就是暴殄天物。
抚仙湖决定在这两者之间，取得平衡，寻找最适合抚仙湖的发展之路。尽管过程可能艰险，但尝试给全国人民一个干净整洁而又好玩的抚仙湖，其探索精神值得鼓舞。
在这里面暗含着一个逻辑就是，保护性拆除和保护性开发是基于在生态环境不至于变坏且能更好的前提下，充分积蓄抚仙湖的环境保护提前量，为抚仙湖重大升级发展腾挪开发空间。
无环保压力，有发展动力。抚仙湖的理想国之梦，开始营造。

一直以来，有关抚仙湖的生态保护思路，还始终停留在拆迁退距，降低沿湖流域开发强度的传统阶段，但面对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矛盾与现实需求，以保护性适度开发为前提兴建生态项目，似乎正给抚仙湖保护带来全新尝试，并将推动沿湖旅游产业的变革升级。

今年4月，13家相关单位共813亩建（构）筑物的陆续拆除，再次为抚仙湖流域“四退三还”水污染综合防治措施的执行做出表率，而一批沿湖别墅及地产项目的拆迁，无疑也显示了有关部门对于抚仙湖法定最高蓄水位外延110米保护红线范围的绝对坚守。

拆退整治措施的切实执行，使抚仙湖生态治理成效显著，据玉溪市今年9月通报的治湖护湖成果显示，抚仙湖水质总体保持Ⅰ类，并在全国水质良好湖泊绩效评价中排名第一。

但在如何融入区域经济发展的实际需要面前，去年7月开工建设的抚仙湖·广龙小镇，今年初启动招商的仙湖古镇，以及一批环保达标正在酝酿的小镇项目，似乎将通过以保护性适度开发为前提的生态建设途径，转变抚仙湖传统的拆退治理思路，进而带动环湖流域以往不利于环保的低端旅游产业发展模式转变。

一拆：拆退治标之后的开发固本

显然，相对于抚仙湖总体水质稳定保持Ⅰ类的拆退治理思路，以保护性适度开发为前提的生态项目建设，似乎并不适用于抚仙湖保护治理的核心诉求.但深层次来看，抚仙湖的长远有序治理，还必须建立在保护与开发的平衡协调基础之上，而拆建保护逻辑的转变，无疑将为抚仙湖的长效发展提供全新思考。

按照2013年12月云南省召开“抚仙湖保护治理工作会议”时明确划定的“四条保护红线”，抚仙湖法定最高水位110米湖岸范围内，严禁建设永久性设施，相关规定的施行，使抚仙湖试验区、核心保护区的开发强度得到有效控制，开发项目数量从25个减少至13个。

而为了进一步深化治湖力度，2016年审议通过的《云南省抚仙湖保护条例》修订方案还全面落实了以“退人、退房、退田、退塘，还湖、还水、还湿地”为核心的“四退三还”抚仙湖保护治理措施。

“四条红线”划定后的“四退三还”，为抚仙湖的生态治理与水质保护形成了一套相对合理的防控体系，即把抚仙湖核心保护范围内的社会活动尽可能将至最底，最大限度还原沿湖流域的原始生态，实现抚仙湖周边自然生态的自我恢复。

但对于拥有得天独厚自然旅游资源，并被国家旅游局列入“第二批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名列的抚仙湖而言，单纯控制人为活动的拆退治理并不现实，而且随着周边城镇经济水平的快速增长，“敬而远之”的被动保护逻辑也无法实现抚仙湖治理成果的长效保持。

必须看到的是，控制开发强度的传统拆退保护并不等于完全不开发，而是要走一条科学发展之路，实现保护与开发矛盾的协调统一。为此，“抚仙湖生态圈2017—2019年三年建设计划”明确指出，将以“一城五镇多村”的适度生态开发路径实现对抚仙湖的长效保护。

所谓“一城”即澄江县城，通过县城扩容升级以及新型城镇化建设，提高县城承载力，承接抚仙湖沿湖生态搬迁；“五镇”指广龙旅游小镇、立昌旅游小镇、寒武纪小镇、仙湖古镇和路居旅游小镇，通过“五镇”建设，实现抚仙湖沿线生态搬迁；“多村”为明星村、禄充村、孤山村、海关村、海镜村等多个村落升级改造。

而除了明确列入建设计划的“五镇”项目，抚仙湖沿湖周边还存在多个以保护性适度开发为前提的生态小镇项目。

据媒体有关报道，包括去年5月澄江招商引资推介会上一批生态旅游项目的签订，抚仙湖沿湖周边以金色抚仙湖九龙国际会议中心、华夏和谐文化园矣马谷度假区、抚仙湖药王谷国际养生度假村等项目为重点的22个生态小镇项目正在开展前期工作。

结合“抚仙湖生态圈”促进沿湖生态系统恢复，巩固治湖保护成果的功能定位，以生态保护为前提的环保项目兴建，无疑将在加大抚仙湖生态保护治理力度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澄江县域经济转型升级，实现抚仙湖沿湖周边生态保护与旅游开发的统一。

一建：一次旅游升级的最好机遇

如果说，抚仙湖的“四条红线”保护范围因“四退三还”的大规模拆退，取得了显著治理成效，那“一城五镇多村”的保护性适度生态开发，将在未来继续巩固治湖成果的同时，带动环湖流域旅游产业升级。

作为继“四退三还”之后的又一治湖重大举措，“一城五镇多村”以保护性适度开发为前提的生态小镇开发，无疑将彻底转变抚仙湖沿湖周边过去零散、自发的旅游产业发展模式，而这无疑正契合“四退三还”措施降低核心保护范围内导致污染人为活动的治理保护思路。

长期以来，抚仙湖沿湖周边大量的旅游产品还停留在农家乐、划船、游泳等初级阶段，且缺乏统一的管理与约束，随着游客及沿湖居民数量的增加，环湖流域的生态承载面临巨大压力，“四退三还”措施对于这部分初级旅游产品及业态的拆退，明显有助于沿湖生态保护。但作为省内的重要旅游目的地，缺少完备的旅游配套设施，大量游客到访势必加剧抚仙湖沿湖周边的生态负担。

“一城五镇多村”建设思路的提出，将形成由政府主导实施，以保护为原则生态旅游开发模式，不仅项目自身环保条件达标，所配套建设的旅游服务及生态环保设施，也将有效调和旅游活动与湖水保护的矛盾。

作为“五镇”建设计划率先启动的广龙小镇，为稳定保持抚仙湖Ⅰ类水质，项目将针对不同功能区制定严格的建设管理要求，构建由村镇、旅游开发区、农田、河流、湿地、森林等人工及自然要素组成的流域良性循环生态系统。

同时，其配套建设的生产性湿地、公益林等环保设施，也将形成抚仙湖流域周边构筑生态缓冲，使沿湖周边的主要生态敏感区得到有效保护和修复，逐步形成绿色流域。

而根据“一城五镇多村”建设计划，预计到2019年抚仙湖生态圈建设完成后，抚仙湖一级保护区内居住人口将基本实现生态搬迁，解决环湖生态空间被挤压问题，提升生态系统自我修复功能。基于此，生态旅游小镇项目的适度开发，对于抚仙湖沿湖周边的生态移民搬迁也将起到配套支撑作用。

同样以广龙小镇为例，项目自启动以来，已完成抚仙湖一级保护区内2.8万生态移民中首批12个村组共6100余人的搬迁安置，以深化抚仙湖沿湖周边“四退三还”保护进程，有机协调棚户区改造、安置房、生产性湿地、商业区4个部分的建设，并通过将生态景观环境分布到整个项目区中的方式，实现生态、旅游、居住等复合功能的紧密结合。

与此同时，为配合生态移民搬迁，以生态优先、保障水质、传承文化、产城融合为建设原则的广龙小镇还将就地发展旅游业，推进片区传统产业向以旅游为主的生态服务业转变，实现生态搬迁移民从传统农民到旅游从业者的转变，有效解决移民群众的生活及就业方式。

拆退治理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护湖目标的完成；生态建设的启动，才是治湖工作的开始。或许，从大规模拆退到保护性开发的逻辑转换，是基于对抚仙湖沿湖周边生态治理的初衷，但同时对于环湖流域旅游产业发展的必然带动，似乎也为调和抚仙湖保护与开发的矛盾，找到了最佳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