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时间骑行7000公里，摄影师用镜头“告别”立陶宛乡村

树阴下息卧着的羊群，农场里刚挤出的牛奶，干草垛旁半倚着的男人……时间似乎并没有对塔达斯·卡兹（Tadas Kazakevicius）从小长大的立陶宛乡村暗下“毒手”，镜头下的它一如塔达斯记忆中的那样，恬静、闲适。但时间好像又对它动了点手脚，破损的仓库，积灰的餐桌，废弃的神像……曾经的立陶宛乡间诗意景象正如周遭锐减的人群一样，以一种无法阻挡的趋势消逝。

△ 庄园路，乌克梅尔盖区，2017。

△ 孩子们，乌克梅尔盖区，2016。

△ 庭院码头的小船，凯代尼艾区，2014。

作为出生在立陶宛的纪实、肖像摄影师，塔达斯很早便留意到了这个状况。村民离开农村，到城市寻找到更舒适便捷的生活，移民现象盛行，与前者共同加快了农村人口的减少。由此而产生的，是越来越多的废弃村舍和越发浓郁的工业气息。

立陶宛议会在2018年发布的一份声明中表示：“25年间，立陶宛流失了85.9万名居民，相当于两个最大城市维尔纽斯和考纳斯居民人数的总和。如这一趋势持续下去，立陶宛的人口预计将降至240万。”

2018年媒体公开报道显示，立陶宛人口不足300万，人口老龄化程度日趋严重。立陶宛议会当时提供的数据显示，2017年立陶宛65岁及以上人口约为55万，过去的12年中，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从15.8％增加到19.3％。

△ 阿尔多纳和斯塔西，考纳斯区，2015。

△ 过冬储备，埃莱克特伦艾区，2018。

在移居英国的五年间，塔达斯每次回国都会特意留出时间到立陶宛的乡村去看一看。童年时期在乡下的生活经历，以及职业生涯早期受到的沃克·埃文斯、多萝西娅·朗格等摄影师作品的影响，使得塔达斯对乡村图景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怀。

他常常会产生这样的疑惑：村庄的景象还能装饰我们的森林和山谷多久？留居这里的人们是否对时间和亲密关系有着不同的理解？还会有即便是面对陌生人也能毫无芥蒂地友善问候的地方吗？

每当他冒出这些念头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冲动，急切地想要赶紧将这些符号和地点记录下来，而不是放任其成为未来祖父母脑海里的回忆。

△ 格诺瓦伊捷，希尔文托斯区，2016。

△ 斯塔西、窗户和草莓，普伦盖区，2017。

2012年重归立陶宛后，塔达斯着手筹备“Soon To Be Gone”（可预见的告别）相关拍摄计划。两年后，他骑着自行车扛着相机展开了这段“寻乡”之旅。项目实施的第二年，塔达斯凭累积的摄影作品获得了一笔基金，购置了一台摩托车继续前行。

在项目进行的五年时间里，塔达斯陆续骑行了7000多公里，从位于立陶宛东部的父亲的出生地Rekutnai开始，到位于北部的母亲的出生地iauliai（亦是摄影师本人出生地）结束。

△ 斯坦尼斯洛瓦斯和他的鹳，拉塞尼艾区，2015。

△ 私人财产，凯代尼艾区，2014。

△ 铁路旁的墓地，克莱佩达区，2017。

△ 圣玛利和母牛，陶拉格区，2017。

在这段旅程中，空荡的木屋，是最经常呈现在塔达斯眼前的场景之一。这些曾经被精心打理、修缮、装饰的空间如今变得破败不堪，倒下的椅子无人扶起，连尘埃的位置都不会再改变。

△ 半个房屋，考纳斯区，2017。

△ 木屑仓库，什文乔尼斯区，2014。

△ 废弃房屋，维尔纽斯市区，2016。

△ 废弃房屋，阿利图斯区，2018。

偶尔，塔达斯也会遇到部分留居的村民，获得他们热情的接待。这其中，老年人占了大多数。

塔达斯说，尽管自己并不能挽回已经流逝的东西，但他拍下的照片能让人们多一分记住当下的可能。但凡有一个画面能唤醒大家记忆角落的情感，那这段旅程便足够值得。

2020年11月27日至2021年1月3日期间，塔达斯·卡兹（Tadas Kazakevicius）的作品“Soon To Be Gone”（可预见的告别）将在集美·阿尔勒第六届集美·阿尔勒国际摄影季现场持续展出。

【附】

展览现场图

△ 摄影/新京报记者陈婉婷

摄影师简介

塔达斯·卡兹（Tadas Kazakevicius）是出生在立陶宛的纪实和肖像摄影师，现居于立陶宛维尔纽斯。他专注于时代下的个体，热爱传统电影摄影，倾向于使用中画幅和大幅胶片相机进行创作。

塔达斯长期作品“可预见的告别”深入探讨农村人口收缩的问题，入围了包括2019年徕卡奥斯卡·巴纳克摄影大奖、2017年LensCulture曝光奖、2018年蔡司摄影奖等在内的多个国际大奖。其近作“两水之间”入围了2018年LensCulture摄影新秀奖决赛、2020年世界新闻摄影奖（荷赛）和2020年蔡司摄影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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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摄影师作品均经策展人齐燕授权发布

Tadas Kazakevicius

编辑：陈婉婷

校对：李立军

本文为拍者（微信ID：ipaizhe）原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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