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说明一下,本文配图大部分来自陈诚保留的原始档案,基本上属于媒体首发。比如张学良驾驶飞机的照片,什么!张学良会开飞机?当然啦!你以为“少帅”只会开汽车吗?老照片的故事——光影里的时代记忆,有图为证,如假包换。
陈诚,字辞修,1898年出生于浙江青田,家境小康,按他自己的话说:“布衣蔽体,蔬食果腹,不求精美,深受农村朴实之熏陶,几成第二天性。”张学良,字汉卿,1901年出生于辽宁台安,从小衣食无忧,自诩“风流而不下流”,他说:“那个嫖的不算,花钱买的、卖淫的不算,我有十一个女朋友,情妇!”
1936年春,陈诚、张学良合影于山西太原
安内攘外 意见不一
1936年5月,“围剿”陕北红军多次碰壁的张学良开始相信“联俄联共”是东北军唯一的出路,甚至提出了加入共产党的要求。8月中旬,中共中央决定要改“抗日反蒋”为“联蒋抗日”。张学良表示赞同,为了试探可行性,他乘“九一八”事变五周年之际,先通过冯庸向陈诚表达抗日决心:“东北军自南来豫鄂、西开陕甘剿匪以来,损失甚重,迄未得到中央补充。如其剿匪损失,不如抗日覆没。决意统率所部,抗日图存。”
陈诚时任委员长行辕参谋长,又身兼数职,是蒋介石身边的大红人、大忙人。听完冯庸一席话,陈诚建议蒋介石“如认为抗日时机已至,则明白领导之。如认为尚非其时,则须力阻之,决不可听之而处于被动”。同时致电张学良:“抗日为中华民族唯一的出路,此义决无异辞,不过此中必须有整个计划,与一定步骤。剿匪与抗日,应分先后,实事势之不得不然。”
1936年春,陈诚从武昌登机飞赴山西太原
接到陈诚报告,蒋介石心事重重,5月20日晚上甚至难以入眠,第二天在日记中曰:“研究对汉卿办法,自悟昨夜之过虑。以汉卿性质与环境之现实,现时自由行动非所能也。以后夜餐后不可处理要事,古人‘急事缓处’与‘事待天明’二语实有至理也。”蒋介石觉得冯庸之言未必可靠,“此事亦不便函电明问汉卿”,希望陈诚亲自去一趟西安,当面谈谈。
陈诚结合汤恩伯在陕北截获东北军与中共联络文件,分析张学良可能意图,认为冯庸所言绝非空穴来风,“名为抗日,实则脱离中央,而走入联共投俄之途径”。碰巧汉口日租界发生日警吉冈被杀事件,陈诚无法脱身,于是修书一封,托人转交给张学良,信中这样写道:“时至今日,诚非抗日,别无出路。钧座毅然决然,以此自矢,忠贞卓识。惟兹事体大,民族存亡所系,非有整个之计划,一致之步骤,以积弱之邦,撄强邻之锋,恐一战容易,而持久为难。”
冯庸时任武汉行辕中将研究委员
张学良显得很谨慎,5月22日致电蒋介石,否认自己通过冯庸转话,但明确强调“就各方言,欲救亡必须抗日,欲抗日必须全国力量之集中”。所谓“全国力量”当然包括中共武装。张学良同时再电陈诚,表达自己的抗日主张:“欲谋抗日,必须统一。但统一力量,不应偏重军事,统一全民力量,乃是坚固之武力。”5月24日,蒋介石复电张学良:“不可与言而与之言者,以后请勿与之言。并对所部,严戒其慎行谨言,勿中奸计为盼。”
时值北海、丰台等地冲突事件频发,蒋介石指示军政部长何应钦,“务令京沪汉各地,立即准备一切,严密警戒,俾随时抗战为要”。
西安事后 再无交集
1936年12月4日,蒋介石从洛阳抵达陕西临潼,目的在于“镇摄”东北军,争取陕甘“剿共”战争的最后胜利。临时之际,蒋不忘电告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可调高射炮密运百灵庙防卫日军,“以后出击部队,应特别注重对战车之防御战术与捕获方法”。
晋绥军将领傅作义
一个多月前,蒋介石曾经进驻临潼,指示各部加紧“进剿”,张学良对此表现地很不耐烦,强烈要求调赴绥远抗日前线,甚至表示若再不允许抗日,今后对东北军的统率驭使,“必增困难”。蒋介石事先得到一些情报,张学良、杨虎城可能“不稳”,但考虑到“国家安危最后之关键”,决心再赴陕西。 行前,蒋介石调升正在太原、宁夏居间协调绥远抗战的陈诚为军政部常务次长,嘱其迳行入陕。
12月7日,陈诚到达临潼,详细报告了赴晋绥之经过,以及阎锡山、傅作义的绥东抗日作战方案,随后即往西安与张学良晤面。听完绥远战事的部署情况,张学良不以为然:“中央之对绥远,乃系政治作用,非有诚意抗日,如诚意抗日,应即联俄容共。”陈诚当即列举了国防上的种种准备工作,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一至适当时机,即决然与日本帝国主义者作真面目的战争,至于联俄容共,其事决不简单。”张学良没有兴趣讨论抗日准备的细节问题,反而取笑陈诚“真是委员长的忠实信徒!”
张学良驾驶飞机留影
12月8日,张学良再度来找陈诚,“自述其抗日之决心,与容共之把握”,同时发泄心中苦闷:“可惜委座不采纳我的主张,而且左右亦多不抗日之人,近来屡次对我严辞责备,即使我的老子,我也受不了。”陈诚当日赴杨虎城晚宴,宴毕又赴东北友人密约,得知“东北军不稳”,“有不利企图”的消息。第二天清晨,陈诚急忙赶至临潼报信,蒋介石不为所动,反而指示多与东北军将领正面接触,释义中央政策。东北告密人有言在先,“不愿任何人知其名”,陈诚或许也是将信将疑,所以也没有坚持己见。
终于,枪声划破了广袤旷远的关中大地。12月12日清晨,住在西京招待所的南京军政大员们被集中到大厅等候确切消息。旋即东北军送来张学良、杨虎城“兵谏”号外,这才知道出了大事情。午后,张学良亲自登门“压惊”,见面即说对不起,“这不是对人的问题,是对事的问题”。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之后,陈诚视察潼关防务
陈诚质问:“对人本无问题,余自投身革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绝无顾虑。至于对事,则试问你此种举动,究将何以善其后?委座身系国家民族之安危,设有差池,又将何以对天下后世?”张学良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我发动此举的用意,计有八项主张,业已通电全国,兄等之名亦已列入,稍待即可送来一阅。你我不必客气,要争要闹,仍同平时一样。”
12月13日,张学良再找陈诚交换看法,结果仍是“安内攘外”和“联俄抗日”的剧烈交锋。此后连续数日,张学良每天不同时间必至西京招待所,向软禁中的军政大员传递事件进展,并与陈诚讨论政府改组等问题。24、25日,张学良均未出现,陈诚猜测大概是与宋子文等会商忙碌。翌日,杨虎城来道歉,始知事件和平解决,张学良已经释放蒋介石,一起飞回南京。
失去自由后的张学良
1949年1月,代总统李宗仁为了促成国共和谈,决定释放张学良。李宗仁致电台湾省政府主席陈诚:“张汉卿兄现在台省,希就近转知监视人员,先恢复自由,仁并拟约其来京一晤。”陈诚颇为赞同,打电报给下野的蒋介石:“职以为汉卿之于今日,释之无关重要,久羁适足为累,但惜处置较迟耳。为此,似可听其释放。”1月27日,蒋介石复电:“如有命令到台省释放张学良,似可暂不置复。否则可以并不知张学良何在,以此事省府向不过问之意复之。”
走笔自此,相信读者很想知道当年告密之东北友人究竟是谁?2015年出版的《陈诚先生日记》有了答案。1961年12月11日,陈诚记曰:“刘翰东对国家、对领袖之忠诚,双十二事变我得先获悉,即渠痛哭告我,并说他为国家、领袖而告密,等于出卖长官,但不愿我使任何人知其名,明天即为二十五年前之双十二,因有感,故志之。”
光阴如梭,西安事变已经整整过去八十多个年头,张学良、杨虎城两位将军以其个人的巨大牺牲,加快促成了国共之间的妥协,为进行全面抗战奠定了政治基础。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