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写红楼梦里的生活那么奢华,而真实的曹雪芹在年老时举家食粥。
所以人一生究竟有多少变故,只有盖棺定论。
②
张爱玲和胡兰成的初识故事里,提过一个女子,她就是苏青。
也许不是苏青,或许胡兰成和张爱玲会擦身而过,因为张爱玲的朋友不多,当时特别交好的就是苏青,两个闺蜜好到连衣服都可以互换。
苏青把张爱玲家的地址给了胡兰成,淡淡说了一句:“爱玲是不愿见人的。”
这句话看似平淡却至关重要,让胡兰成未见张爱玲就有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也让他思忖如果张爱玲不见他该如何应对不见的局面。
胡兰成给张爱玲留的纸条内容不得而知,也许里面提到了苏青。
这个真的很有可能。要知道在当时这两个女人惺惺相惜,胡兰成估计要提一句我就是苏青的好朋友。
③
苏青对记者公开说:“女作家的书我不看的,我只看张爱玲的。”
而张爱玲也说:“古代女作家我只爱李清照,近代最喜欢苏青。”
别的文人听了一定一脸黑线,这就是明着说当时的女文人水平都不行,只有她们两个。
两人一打一大片,可想而知,张爱玲特别高冷,本不是拍马屁的人,可见她多欣赏苏青。
④
苏青比起张爱玲,虽没有她只为胡兰成一人倾城之恋,但苏青一生的婚变和后来命运跌宕起伏,让人着实有点叹息。
特别是晚年时期极为困苦,和离婚的小女儿、外孙三人共住一间只有10平米的房子。
她对唯一交往的好友说:“成天卧床,什么也吃不下,改请中医,出诊上门每次收费一元,不能报销,我病很苦,只求早死,死了什么人也不通知。”
那一元诊费都成了心上事。病危时想看一看自己的作品《结婚十年》,但家里没有。
1982年的冬天,民国才女苏青去世,终年69岁。无人去吊唁。
⑤
苏青的出身是书香门第,家境富庶,生时死前生活极为悬殊。
她19岁考入民国第一学府台湾中央大学外文系,这所大学是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前身,苏青的理想是做一名外交官。在大学时,苏青才高貌美,被称为“宁波皇后”。
苏青未上大学之前已和李钦后有了婚约,他怕大学惹人注目的未婚妻毁婚,就催促家人早早完婚。
苏青不像张爱玲倔强,上学时间就奉命结婚。结婚了再去上学,不想怀孕了只得退学做了全职太太。
⑥
苏青家有多富,嫁妆都陪了什么倒是没有描述,但花花绿绿的嫁妆须陈列在大厅才放得下,而且让人随意观看。
她第一个孩子快出生时母亲先送来催生的衣帽。《结婚十年》里这样描写道:母亲先是差人来通知,随后派下人抬了两社花团锦簇的东西来,都是婴儿用的,有襁褓,有小袜,有增领黄布小袄,有葱白缎绣花嵌银线的小书生衣。书生帽也是锻制,有二条长的绣花飘带。
至于送书生帽时当时都想着苏青能生个男孩。如果生了男孩娘家也有脸面。
婴儿的催生衣物都须抬着送,都是母亲亲自绣的,可见有多丰富。一大堆衣帽抬来的阵势引得邻居都来瞧稀罕。
⑦
而婆婆呢,在邻居来看催生衣帽时,就匆匆上楼取了一个大红包裹,里面尽是小衣小帽,是婆婆和佣人做的。
婆婆在众人面前找理由了,她说苏青的母亲送来的东西太讲究了,只能给宝宝大点时出客见人穿,她做的都是耐穿的亲手染的黄布衫,为的是求长命百岁。
从中可以看出,苏青的母亲有多精心,婆婆就落了后,但话要争高低的。就是布衫耐穿且能长命百岁,苏青的母亲送来的绣花小衣帽只是好看但不实用。
⑧
旧中国越发重男轻女,特别第一胎是男孩会给家里带来极大的福气。所以一听生的是女孩,热热闹闹的产房外顿时安静了,婆婆只咳嗽了一声就走了。
满月时苏青出屋见公公彷佛自己做了件错事,都无颜到抬不起头来,只轻轻唤了声爸爸。
而苏青母亲也许要为女儿,从古至今的娘家是用排场为自己的女儿在婆家争地位好不受气的。
⑨
于是母亲在满月送来的东西,又是一大堆:
光小女孩的衣服就有六百件,连苏青看的都眼花缭乱,分也分不清,数也数不出。
可以想象,就是现在的儿童服饰店恐怕也不出六百件女孩衣服。
送来的有小袄一百二十件,棉的夹的单的都有,滚领的颜色不同,有的还绣花。颜色有莲红的,橘黄的,湖蓝的,葱白的绸子,织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有柳浪,有蛛网,有碎花,有动物,有简单图案,有满天星似的大小点子,有浮云掩月般的一种颜色遮住另一种的。
各式跳舞衣一百二十件,连衣裙子没有一件同式样,没有一件颜色相同。
此外还有小大衣,绒线衫,背心啦,披肩,形形色色,共有三百六十件。
还有鞋袜无数。
光老虎头鞋便足足做了十双,有大红级绣黑白花的,有金黄缎缀黑绒花的,有湖色缎钉碎珠花的,有粉红级映五彩花的。
还有船鞋,象鞋,猪鞋,兔鞋,狮子头鞋,花花色色。红黄绿白黑诸种软皮鞋。
除了穿着还有吃的东西。准备把神的食品是长命富贵,象征长寿面长;面筋在宁波叫烤夫就是富的意思;桂圆是贵;一堆雪白的洋糖代表命。这四样东西都用大朱红圆盘装起来,上插绒花,福禄寿三星像等。
⑩
苏青说生女儿本是件没光彩的事,女儿生了外孙女儿又是一番没光彩,透露了多少做女人的无奈。
她想母亲一世碰到不如意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勉强给她装体面,费心费钱的弄了这许多东西来给摆上把神桌。
但在佣人告诉苏青:香烛点好了,少奶奶你抱娃娃来作揖吧。婆婆马上就拦阻道:她祖父关照过,女孩子用不着拜菩萨了,等明年养了弟弟再多磕几个头吧!
满月酒席统共只摆了三桌。朋友们都不通知,至亲送礼也都退了。
⑾
苏青母亲十一点半才来,见了她只说一句:头胎养女儿容易长大。
公公见了勉强她装出笑容道声:外婆辛苦。
母亲愧惶连说:那里!那里!
吃满月饭时,母亲只有婆婆和苏青还有小姑作陪,公公在男宾席,丈夫都没有回来。
而小姑向苏青母亲敬酒道:外婆恭喜你,抱了个外孙女儿!含嘲讽的意思
苏母亲苦笑一下只好说:生男育女可是作不得主的,好在他们两口子年纪还轻呢。
席散母亲在走的时候悄悄拉着苏青的手呜咽道:儿呀,委曲些吧,做女人总是受委曲的,只要明年养了个男孩…….
苏青黯然自寻思,我偏不要养男孩,永远不!我要找职业,我要替普天下的女孩子们出口气呀!
可女人想争气太不容易,后来的苏青命运越发跌宕。(未完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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