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博文说老同学严复不受重用？史实是一因爱抽鸦片，二因爱骂人

　　《走进共和》中有这么绘声绘色的一幕。讲的是1905年五大臣出洋考察政治后，载泽和伊藤博文有这么一番颇有意思的对话：

伊藤博文：“我的老同学，严复先生可好？”

载泽：“严复先生？”

旁边有人提醒：“泽公，就是翻译《天演论》的人。”

伊藤博文笑道：“他仍不过是个翻译嘛。在英国留学时，他是高才生，爱国热忱亦不在我之下，同时回国后，我为日本首相，他至今仍是个翻译。仅以个人际遇而论，对日本帝国何能不爱之，对中华帝国又何以不恨之！”

　　我知道这样的传言越传越邪乎，甚至不少老师都借用来上课，譬如鄙人就曾经在中学课堂中听到这段对话，深受其“毒”，认为这是大清必须要完蛋的鲜明例证。

　　直到前几年我才幡然醒悟：这是100%的改编历史。这样的改编倒不是纯粹电视剧的创意，事实上民国的一些人也这么说。比如陈宝琛的《严君墓志铭》中写到严复有很多日本同学，之后就更多人附和渲染，指名道姓说这个日本同学就是伊藤博文、大隈重信等人。

　　到了当代地摊文学兴盛的时候，这个谣言就传的更开了，那先不再细究谣言的传播和演变，我们真心的研究一下严复为什么会不被重用，其实我们也不难发现，除了体制的问题之外，严复的个人毛病也是可以指摘的，主要有两个毛病：抽鸦片、爱骂人。

　　这首先的毛病就是抽鸦片。

　　严复什么时候染上鸦片的恶习以及他最开始吸毒的原因，已经不可考证。但在北洋水师任教的时候，他早已经浸润此道良久，而且还被李鸿章发现了。李鸿章训斥严复：“汝如此人才，吃烟岂不可惜！此后当仰体吾意，想出法子革去。”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记录在严复1890年给四弟观澜信中。马勇认为李鸿章最厌恶抽鸦片的人，不受重用当然也是合理的，但也有人认为李鸿章向来选拔人才不拘一格，抽鸦片不应该成为阻碍。

　　暮年的严复 太显憔悴

　　后来严复也不断的因为鸦片遭受人身攻击，甚至岗位调换。1919年，严复死前的倒数第二年，他不得不写道：“以年老之人，鸦片不复吸食，筋肉酸楚，殆不可任，夜间非服药不能睡。嗟夫，可谓苦已！恨早不知此物为害真相，致有此患，若早知之，虽曰仙丹，吾不近也。寄语一切世间男女少壮人，鸦片切不可近。世间如有魔鬼，则此物是耳。若吾言之，可作一本书也。”大概是有了一些些的后悔。

　　不过关于严复抽鸦片，也有一些谣言。有人认为严复抽鸦片是因为严复命运多舛、时运不济，所以自甘堕落。实际上严复家族有严重的哮喘史，他和他的儿子都是死于哮喘。严复吸食鸦片，包括后来注射吗啡、海洛因都是麻醉止痛。

　　另外，也没有说法证明严复抽鸦片能把自己给抽穷了。严复是晚清名人，不仅在多个企业中有股份，在政府的各个部门中还有兼职。翻看严复的账本，我们能发现严复每个月的收入高达2000元，而每个月吸食鸦片也就只有几十元而已。根据黄令坦的估算，“自辛亥革命至严复去世十年间，严复的个人收入高达 17 万银元，约合现今人民币 2000 万”。

　　事实上鸦片的泛滥和廉价，还要归咎于当时鸦片的“市场化”。大量的种植和大量的贩卖，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经过了相当的“工业化”和“市场化”，当时的鸦片价格差不多跟现在卷烟价格类似，如果大家看的回忆录多的话，会发现许多在二三十年代出生的世纪老人都还会提供相关的佐证。

　　当然了，鸦片便宜跟抽鸦片合理这是两码事，严复确实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错，导致仕途不顺。

　　不过严复仕途不顺，不全是因为吸食鸦片。根据他自己个人的总结，他归咎于：桀骜不驯、率性而为、好论人非，这12个字。严复经常骂人开炮、找人打嘴仗，大有一代思想名家的风范，却并不是一个好官僚应该做的。

　　想要在官场上上升，还是少说话，多干事的人才行，严复这样的性格实在是不合适。严复骂人，不仅对其他官僚、同辈如此，对自己的老上司李鸿章也是，日本占领琉球后，严复骂他是“如老悖牛”一般的昏聩之人，是清政府藩属丢尽的罪人，闹的后来李鸿章被弹劾都怀疑是多年老部下严复私下里搞的鬼。严复口无遮拦导致被人猜忌，此事可见一斑。

　　严复后来深刻反省，并将此番道理教给了自己的长子严璩，他讲：“此后职宜与世为缘，岂宜更蹈汝父覆辙，邀其谤毁”。

　　尽管严复官运多舛，但他还是在中国的思想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比起当时许多官僚来说，已经是青史留名了，而且是暴得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