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伊始,一则新闻看得我浑身发冷,脊背发凉。
看到这样的消息,除了愤怒、难过,更多的是心痛。
今年8月29日晚上9点多,家住哈尔滨市道里区的妍妍(化名)家,发生了一次争吵。
妍妍是个5岁的小女孩,活泼可爱,聪明健康。
而发生争吵的双方,是妍妍的爸爸和奶奶。
因为妍妍上托儿所的事,两个人意见有分歧。奶奶心情不好,出门透透气,留下5岁的妍妍一个人独自在家看电视。
但此时,悲剧发生。
奶奶在外面待了20几分钟后回来,发现妍妍不见了。
全家人发动邻居一起寻找,但一无所获。他们慌了,赶紧去报警,警察出动了搜救犬,但依然没有找到妍妍的行踪。
第二天,一个叫“傻溜子”的流浪汉自称找到了妍妍,将她抱了回来。
“傻溜子”是妍妍家的邻居,四十几岁的人,至今还是单身。
平时爱喝酒,据妍妍的奶奶称:他喝多了就爱在妍妍家门口撒尿,赶也赶不走。
而5岁的妍妍,对这个单身流浪汉,并不陌生。
因为他有时候会来她们家分拣垃圾,然后在她家吃饭。
事发当天,有邻居称,是“傻溜子”把妍妍给带走的……
然而,被送回来的妍妍,却让家人大吃一惊,心痛不已。
她满身都是泥,小裤衩都是血,身上里里外外都有伤。
奶奶脱下孩子的衣服仔细检查,这才发现:
孩子遭到了性侵。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整个家庭,都陷入了不幸和绝望之中。
然而,更加令人心痛的是,当天晚上,妍妍高烧达到39.5℃。
家人紧急将她送到了ICU。
因性侵后遭受的严重生理伤害,让5岁的妍妍肺部,肠道,都出现了严重感染。
生命危在旦夕,目前还在昏迷状态。
我们难以想象,孩子在昏迷之前,遭受了怎样的酷刑。而她醒来后,又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9月1日,警方发布通告,犯罪嫌疑人刘某某,已经被依法拘留。
但,这个家庭的厄运,并没有因此而终结。
面对每天一万多元高昂的治疗费用,妍妍的爸爸哭了。
一个底层家庭,遭此重创,对于他们来说,是后悔不已的失责者,也是令人心痛的受害者。
没有人想过,惨案会离这个普通的家庭这么近。
但事实上,幼童被性侵的悲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2018年10月,10岁的广西女孩杨某燕,在帮妈妈卖百香果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严重的侵害。她眼睛被戳瞎,脖子被戳破,死状惨烈;
今年4月,安徽省郎溪县10岁的女孩杨某婷,被自己13岁的堂兄性侵,并残忍地杀害抛尸,两个家庭就此破裂。
广州花都9岁的女孩,被一名50多岁的邻居男子性侵长达3年,让女孩的身心遭受到了极大重创。
这些触目惊心的案件,如果挖掘下去,还会有更多,更多……
作为成年人,我们除了心痛,除了痛骂人渣,更多的应该要反思:
为什么,恶魔的手掌总是会伸向这些纯洁天真的孩子?
作为家长,我们该怎样保护孩子,让他们不受到伤害?
一时的疏忽,可能会酿成一场巨大的灾祸。
底层打拼的父母,隔代养育的孩童,一时缺席的监护,单身多年的嫌犯,熟人作案的惨案。
这让我想起,我在网上查性侵案时,得到的三个数据:
性侵案90%发生在农村或城市混杂聚集地。
被性侵的孩子多集中在5岁至14岁之间。
85%的嫌疑人是受害人的熟人。
这个相当大的比例告诉我们什么呢?
那就是,不要轻易把孩子交到任何人的手上,包括所谓的熟人。
很多性侵案,都是在私密空间里进行的。
而能够跟孩子单独相处在一个私密空间里的,只有那些可以让孩子卸下防备的“熟人”。
台湾作家林奕含,在自杀前写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面透露出她童年时期遭受诱奸,犯案人就是她的国文老师。
在妍妍被侵害的案件中,刘某某也经常来她家,奶奶还善意地招待他吃饭。事发当天,刘某某称要带妍妍去找奶奶,于是,发生了这起悲剧。
相比陌生人,未成年人对熟悉的人有更多的信任感,更容易放下戒备。于是,在无形之中,她们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别告诉别人,这是叔叔跟你玩的小游戏。”
“你今天来,给你这个小零食,明天还来这儿,我还会给你更好的东西。”
多少孩子被这样的谎言诱骗,一步步走上了恶魔设下的深渊。
所以,不要轻易将孩子交给任何人。
这不是矫情,而是为人父母的责任;
这不是小气,而是为了孩子的安全,我们必须慎而重之。
一时疏忽,终身悔恨。
在孩子成为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之前,我们仍需保护他们,让他们免受伤害。
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几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妈妈。
由于过度自责,这位29岁的母亲患上了神经衰弱症。
“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闺女被欺负的画面。”她捂着浮肿的双眼说。
当年4月,还在广州打工的她,忽然接到老家婆婆的电话:“快点回来吧,妮儿被人糟蹋了。”
当婆婆含泪说出女儿被同村一名老光棍“欺负”的事实后,她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差点晕倒在工厂里。
第二天,她和丈夫匆匆赶回老家,9岁的女儿躲在卧室里,不愿出来。
“我在门外哭,娃儿在门内哭,过了很久,娃才把门打开。看见我,娃‘哇’一声扑到我怀里。”她说。
坏人每次都是用一元两元钱,把她的女儿骗到他屋里性侵,还吓唬那孩子不能说出去。
电影《熔炉》
“要是我能陪在孩子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这位妈妈懊悔地说。
案发后,她带着女儿逃离了小村,边打工边陪孩子读书,只期待女儿能健康长大成人。
是的。
如果时光倒流,惟愿陪你左右。
不管是我们身边,那些裹藏在眼泪和惊恐里的凡人噩梦,还是新闻里,那些操纵于资本和权力间的变态性侵,绝大部分都和熟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2013年5月,震惊全国的河南桐柏教师性侵案中,将魔爪伸向20多名女孩子的,是她们村上的56岁教师杨士付。
●2013年6月,一波三折的海南万宁幼女开房案中,猥亵6名六年级女生的,是和她们相熟的万宁市第二小学的校长陈在鹏,还有万宁市房管局职员冯小松。
●2015年6月,慈善外衣下的广西百色性侵案中,强奸数位贫困女生的,是长期资助她们的“百色助学网”发起人、助学达人王杰。
●2019年6月,新城控股集团前董事长王振华性侵幼女案中,将两个受害女童从江苏带到上海,充当禽兽帮凶的,是和女童家人相熟的周某某……
如果列下去,这个名单还可以更长。
这些案件中,熟人们披着热络和伪善的外衣,将单纯可爱的孩子当做猎物,也让更多父母警醒。
性侵案频发,我们当然要谴责人渣,要呼吁严惩,要但为人父母,我们更要看到自己肩头的责任:
①“我的孩子,我负责。”
不要随便让熟人替你履行监护权。
新城控股前董事长王振华性侵幼女案爆发后,就有位妈妈留言,还获得了高赞:
恶魔必须严惩,但为人父母,我们也该反思。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慎将孩子交给外人带出去。
深以为然。
孩子18岁前的安危,考验着父母监护是否到位。事前小心谨慎的再苦再累,好过事后唉声叹气的自责后悔。
②“宝贝,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们生活在熟人社会,每时每刻都要和熟人打交道。不能因为极端的悲剧性案件,就丧失对所有熟人的信赖,但需要时刻多个心眼。
不管是将孩子留在七大姨八大姑家,还是将孩子留在同事同学战友家,接到孩子后,都记得观察他的情绪和身体,然后真切地问一句:“宝贝,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不是怀疑熟人,而是为人父母的责任:
把心打开,向孩子靠近,不管你得到的答案是好事还是坏事。
③“不可以,亲戚朋友也不行。”
和孩子谈谈性,和孩子谈谈隐私,这是孩子3岁起就需要接受的家庭教育。
要适时而坦然地告诉孩子,裤衩背心覆盖的地方,外人不能触碰,亲戚朋友也不行,不管他怎么威胁你,给你什么样的礼物,都不行。
很多孩子之所以一次次遭遇侵害,就是没有明确界限感的她们,将熟人当成家人,当成好人。
教孩子学会说“不”,不是从独立后的成人开始,而是从防止性侵的童年开始。
④“别怕,你还有爸爸妈妈。”
只要父母始终和孩子站在一起,就能减少很多悲剧。
这是家庭教育最重要的命题。
多少性侵案的爆发,多少恶魔的现身,都多亏那个勇敢的孩子,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们信赖的父母,然后选择报警,将丑闻公布于众。
就像有个女儿遭遇性侵的父亲,曾对我所说的那样:“必须反击,必须报警,这不仅为了我家孩子,也为了更多孩子。”
其实,对于幼小的孩子来说,父母是永远的靠山。前提是,孩子对我们信赖,而我们也足够勇敢。
⑤“我爱你,不管怎样都爱你。”
每个遭受性侵的孩子,都像一个挣扎的溺水者。
保护她们免受二次伤害,不容许我们有半点迟疑。不管水多冷多凉,我们都要跳下去,把她们救上岸,揽在怀中,告诉她们:
“你依旧纯洁,脏了的是坏人,还有这个不友好的世界。”
不管发生什么,都告诉我们的孩子:
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不管发生什么。
电影《熔炉》
但,需要直面的是,仅仅有父母的爱,还是不够的。
“上帝不可能无处不在,所以它创造了母亲。”
这是电影《一个母亲的复仇》中的经典台词。
电影中的母亲为女儿被强奸痛不欲生,操蛋的法律却对强奸者网开一面。
绝望和悲痛中之中,母亲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复仇的母亲
这个取材于真实案件的电影,道出了这样的真相:
上帝不可能无处不在,所以它创造了母亲。
母亲也不是无处不在,所以我们都呼唤法律。
当一个叫梅根的小女孩,遭受性侵被杀后,推动了《梅根法案》的诞生,让美国性侵儿童者,终生佩戴脚环,永无隐私可言;
当一部叫《熔炉》的电影,在上映后推动《熔炉法》的出台,对韩国性侵幼女者的处罚,加重到最高无期徒刑……
我们,有着5000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能否保护那些下体鲜血淋淋的女童,能否抛开“抚摸”“猥亵”的文字游戏,能否根据伤害的结果定罪,而不是人渣所谓的行为或工具,能否制定一部专门法律,严惩那些丧尽天良的牲畜,让我们的孩子深切感受到:
不管ta是康健还是残缺,不管ta是幸运还是不幸,不管ta是平民之子还是豪门之后,父母都爱ta,法律都护ta。
这,是我们平凡父母的希冀。
也是开学第一课,需要直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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