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失忆的病人一般不会忘记如何说话？

你看过《初恋50次》吗？这部颂扬爱情、轻松搞笑的电影是近几十年来最受欢迎的浪漫喜剧之一。剧情设定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不过女主角德鲁·巴里摩尔对失忆症患者的刻画堪称一流。她不像滑稽戏剧或动作电影中的主角那样，因为头部遭受重击而导致记忆被清除。

影片中，巴里摩尔所扮演的角色露西，在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故后，无法形成新的记忆。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健忘症，被称为顺行性失忆症，尽管他们更喜欢称它为戈德菲尔德综合症——一个完全虚构的名词。

露西每天都把新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影片中还有一个名叫“10秒汤姆”的病人，他在10秒钟内就能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这并不夸张。英国音乐家克莱夫·韦尔林患有一种失忆症，他的“系统”每7秒就会重启一次。

另一种最常见的类型是逆行性失忆。与顺行性失忆症不同，患逆行性失忆症的人可以形成新的记忆，但他们的记忆丧失会使他们无法记住过去的事件、面孔、名字和经历。两种类型的失忆症都是由意外事故造成的大脑损伤、严重的心理创伤或神经系统疾病引起的。

顺行性失忆症患者只能记住事故发生前的经历，而逆行性失忆症患者不仅会忘记最近发生的事情，同时也会抹去过去发生的事情。许多逆行性失忆症患者都知道自己记忆力减退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但是顺行性失忆症患者在每一次陷入思维困境时，都会忘记这个困难的、反复学习的真理。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尽管失忆症患者记忆力严重减退，但他们并没有忘记如何说话。与人对话难道不是思考、回忆、安排句子中的词汇然后发声的行为吗？如果无法访问内存，这似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检索词汇、随心所欲运用语言的能力仍然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呢？

鹿角网认为如果不描述记忆的本质，关于失忆症的讨论就不完整。神经学家将记忆分为两类，程序性记忆和陈述性记忆。程序性记忆，顾名思义，与过程有关。它们的习得包括认知和运动技能的结合。这包括骑自行车、开车或系鞋带。另一方面，陈述性记忆则与诸如李白是诗仙、杜甫是诗圣等事实有关。

程序记忆中涉及的认知和运动技能，随着重复的存取，逐渐成为无意识和内隐的。陈述性记忆倾向于在表面运作——它们需要有意识的访问。此外，陈述性记忆分为两类：情景性记忆和语义性记忆。

情景记忆提供了对我们的第一人称经历的描述，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这些记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情境，并在我们每次重温时得到强化。它们有一种自我参照和自传体的特性，这是其他记忆所没有的。语义记忆是纯粹的事实，没有任何来源或上下文标签。情景记忆涉及你学习数学的经历，而语义记忆只涉及你学习的一般内容，比如2+2=4。

语义记忆储存了对词语和物体意义的长期知识。储存语义记忆的部分受损，会导致你系鞋带时，却不知道鞋子到底是什么。然而，这些记忆不受失忆症的影响，失忆症只会挫败情景性记忆。语言的语义本质就是为什么一个失忆症患者可能会忘记他有多喜欢苹果，而不会忘记苹果是什么。

从本质上说，语言似乎是象征性的，具有任意的词语意义方法。在没有情感外壳的情况下，词汇知识变成了语义知识。这一基本知识表现在语义记忆中。事实上，很多关于语义记忆的知识都是通过研究语言处理过程中的细微差别而获得的。

此外，在某种程度上，语言似乎也是程序性的。它在递归使用后渗入潜意识。当然，语义记忆并不是完全孤立于情景记忆之外的。我们的记忆杂乱地与主观性的网络纠缠在一起，要想摆脱它是不可能的。然而，失忆症患者仍然保留了足够多的语义或联想结构，可以不受阻碍地使用它们。

克莱夫·韦尔林这个被认为是最悲惨的失忆症病例，同时患有逆行性和顺行性失忆症。然而，尽管患有失忆症，他却能回忆起弹钢琴和管弦乐的经历，尽管他完全不记得曾接受过音乐教育。总有你不知道的事，还有一种说法是失忆症患者倾向于保留习惯，而不是经历或事实。

相反，语言的丧失是失语症的一种症状，语义记忆受损。以布洛卡失语症为例，患者能听懂一种语言，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韦尼克失语症，患者对语言结构的控制是完整的，但他说的都是毫无意义的废话。然而，语言的影响是如此之深，表达的欲望是如此原始，如此根植于我们的内心，即使没有语言，病人也可以通过非语言的描述——通过手势和绘画——有效地交流。

失忆症患者强烈地倾向于保留童年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似乎是随着时间而巩固起来的。失忆症的特征不是失去记忆，而是无法找回记忆。它们没有被遗忘，只是难以接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