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团棉花糖升起,飘在半空,天空真甜。
月色如雕了花的纱幔垂下。
婉豆咬着蚕豆,一院子的笑声都随着豆子嘎嘣声颤动着。
蚕豆是母亲给豌豆的奖品,婉豆拿回一百分的试卷,母亲很高兴就寻点好吃的,找出蚕豆噼噼啪啪的炒熟,婉豆吃着蚕豆很满足。
那时豌豆不懂母亲对自己没能读完书的失落,母亲学习很好,但外婆让她从乡镇高小回家了。
只是母亲反复说自己个子小站在凳子上作为优秀生发言。
母亲没有完成的灌注在了孩子身上,而从垫窝窝的豌豆身上看见了希望。
孩子们手拉手笼成一个圈绕着跑,领头的院珍唱歌一样的念着出门走亲戚学回来的新谣:
“噻噻噻,
一颗大鸡蛋,
有毛病,
什么病?
脑膜炎……”
婉豆听得心惊肉跳,后院树成女人刚前几天坐在街门前哭她的小女儿,孩子去了县城再没回来,听说是头疼呕吐,是脑膜炎。
婉豆转身回教室,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女孩三果一把拎起五果花的头发就往铁皮桌子上磕,发出“嗵嗵”声。
还没有听见两个人吵就直接上手,不像小女孩吵架规则,一般是先杠嘴,然后对骂,各种脏话唾沫横飞。
然后你一拳我一拳像拳击比赛的开场,那时婉豆还没看过拳击比赛,但如此推算比赛就是从小孩打架发展成的。
再然后互相抱住打抓挠,全般武艺都上,有看架的,有躲架的,也有拉架的。
三果名字少了一个花就生的狠狠的,小女孩赤红脸盘小竖眼儿,嗓门粗大。
五果花多了一个花字没有花的妩媚但像女孩,手善嘴善。
五果花没有还手,疼的大哭,只看见她脑门起了包。婉豆定定看着,婉豆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吵架不拉架说话小声,她没有那力气和胆子。
但她想五果花一定疼,有点愤怒。,从此看三果就像看一枚少女铁钉,厌恶加厌恶。
好在三果没有侵犯过她,也许就是婉豆的嘴巴太紧,走不到小孩子的闲事中。
女性打小就翻舌根,这不知是不是天性,所以小女孩也有一套嘴舌翻飞的本事。
不久婉豆听姥姥说,五果花病了,去了县城。婉豆就呲溜一下爬到姥姥的房顶,从八舅的烟囱往里望,炕上静悄悄的,以往都能看见炕上的人,听见他们说话。
爬烟囱是几个表妹的乐趣,八舅家院墙高,大门高,在屋顶就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所有,诺大的院子很空,没种一根菜。看着无趣就下了房顶。
八舅是五果花的爹,五果花是八舅的第五个女儿,八舅和婉豆母亲是表亲,那婉豆和五果花就远了一服,表姐妹多了,亲姐妹还那么多,就顾不上谈亲戚关系,远了一服就远了许多。
几天后母亲回来说五果花死了,是脑膜炎。又是脑膜炎,婉豆想起院珍学回来的歌谣像诅咒,想起三果抓着五果花的脑袋往铁板上撞。很皮(善)的五果花突然就没了。
八舅去供销社买了个放鸡蛋的木箱把她装进去埋了。
有好久婉豆不去姥姥家,后来就再也不从八舅的烟囱往里望。
后来八舅家的直烟囱也堵住了,婉豆才明白八舅家的烟囱不是烟囱,是“气眼窟”,是通风的地方。
八舅还有四个姑娘三个小子,一切就回到了依旧,孩子多了也许能冲淡丢了的那个女孩。之前八舅还没过一个三小,那个孩子更小婉豆更没有印象。
(原创文章,禁止抄袭,作者,乌兰察布本土作家李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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