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商丘】孔孟的古城交集

在商丘，无论孔姓族人还是孟姓族人，说起孔孟的关系，都会说孔孟是一家，家谱都不乱。这是为什么呢？有人说因为孟子是孔子学生的缘故。孔子和孟子之间其实相差百年，是不可能成为师生的，孟子只是孔子的隔代传人。孟子的老师是孔伋（即子思，孔子的孙子）之徒，孔伋的老师是曾参，曾参的老师是孔子。但是为什么很多人会认为孔子是孟子的亲传恩师呢？其实是因为孟子是继孔子之后儒家学派的集大成者，他不仅继承了孔子的学说，而且对儒学的传播和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因此两人一为至圣，一为亚圣，成为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二人学说被合称为孔孟之道，所以世人称为孔孟一家。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康熙为孔、孟、颜、曾四姓御赐统一辈字，以至于使四姓的辈分在全国得到统一，所以至今孔孟家谱排辈是相同的。

在宋国，孔孟两族也是交集很多的。因为孔子是殷人之后，所以为“宋人物之首”；而孟子自幼“尝在宋也”，所以为“宋流寓之首”（清康熙《商丘县志·圣迹》）。而且孔子娶宋国之妻亓官氏生下儿子孔鲤，孔鲤的儿子孔伋游学宋国，在此著成儒学经典《中庸》，成为学生孟子“性善说”的起源；孟子的父亲孟激与孔伋是表兄弟，曾在宋国讲学；孟子追寻先师孔伋的足迹游宋寓居，并在宋国首提“性善论”。后人在孟子寓宋之处建性善祠，以祀亚圣。以至于今天，商丘的孔孟族人仍敦亲睦族如一家，续写着两千余年前的亲情融会情缘。

孔伋宋国著《中庸》 孟子从学启“性善”

笔者赴曲阜孔庙探访至圣先师孔子与商丘情缘的遗迹，在孔庙里看到孔子塑像两旁的“四配”，即复圣颜回、宗圣曾参、述圣子思（孔伋）、亚圣孟轲。听着导游介绍孔门四配十二哲的故事，笔者记忆最深刻的是孔子的孙子孔伋于宋国狱中写就传世经典《中庸》的事迹。孔子的儿子孔鲤那句“你父不如我父，你子不如我子”为世人熟知，因为他的父亲孔子是至圣，他的儿子孔伋是述圣，而他一生无甚建树。《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生鲤，字伯鱼。伯鱼生伋，字子思。”孔鲤较孔子先逝，今曲阜孔林有泗水侯墓。孔子教导孙子要常到祖籍宋国走走看看，于是孔子在16岁时就游学宋国。

宋景公五十年（公元前467年），孔伋离鲁来到宋国，与乐朔讨论学问，“子思年十六适宋，宋大夫乐朔与之言学焉”（《孔丛子·居卫第七》）。乐朔是一位文化狂，对当时的文化著作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与孔伋谈起了孔子的《尚书》，说前几篇写得还很不错，最后几篇有偷懒嫌疑写得不咋地。作为孔子的孙子，听到有人这样诋毁爷爷，自然不愿意，就说乐朔读得不够深不够透，还没真正领悟这部著作的精髓，希望再多读几遍体会一下。乐朔认为年纪轻轻的孔伋羞辱了他，于是在弟子的挑唆下将他拘禁关押。在被关押期间，孔伋完成了《中庸》的创作，“尝困于宋，子思作《中庸》”（《史记》）。后来，宋景公听说这件事，将孔伋救了出来。《孔丛子·居卫第七》载：“子思既免，曰：‘文王困于羑里作《周易》，祖君屈于陈蔡作《春秋》，吾困于宋，可无作乎？’于是撰《中庸》之书。”

孔伋作为孔子的孙子、孟子的先师，与其所著的《中庸》，上承孔子中庸之学，下开孟子心性之论，并对宋代理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唐代李翱《李文公集·复性书》载：“子思著《中庸》四十七篇，传于孟轲。”在中国思想史上，孔子人性论的创始人，是孟子性善论的先行者。《中庸》没有明文说性善，实际是说性善。这也是后来孟子多次到宋国，追寻先师足迹修学性善之说的原因。

子思离宋孟激至 亚圣再寻先人迹

孔伋在祖先之国宋国并未被宋君授予官职，而是建了几所房屋以讲学授徒为生。后来，他便返回鲁国。据自幼居于商丘古城的孟宪炘老人讲，孔伋和孟子的父亲孟激是表兄弟，孔伋走后，孟激不久便来到宋国，想在这里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与孔伋一样，也没有得到宋君的重用，于是住在孔伋所修建的房屋处广收门徒，授业解惑。不幸的是，在孟子三岁的时候，孟激就去世了，他的学生将孟子和其母亲送回了故里（今曲阜凫村），之后便有了“孟母三迁”“断杼教子”的故事。在孟子十五六岁的时候，孟母也因病去世。再后来孟子到宋国来，所居之处即是当年父亲授业教徒的地方。当时，孟宪炘拿出他所保存的清道光十年《孟子世家流寓河南归德府商丘县支谱》，讲述了对先祖孟子的记载以及孟氏在商丘的繁衍生息。

如今，孟宪炘老人虽已经去世，但孟子与商丘的情缘仍在孟氏家族及这方热土上流传。而且史书中还载有孟子与孔伋义利之辩的故事。司马光《资治通鉴》记载：“初，孟子师子思，尝问牧民之道何先”，即孟子拜孔伋为师，曾经向他请教治理百姓当以何者为优先，孔伋回答道：“首先应当让百姓获得利益。”孟子道：“君子教育百姓，只要谈仁义就足够了，何必要谈利益？”孔伋道：“施行仁义的本质就是为了带来利益啊！在上者不仁，在下者便居无定所；在上者不义，在下者便坑蒙拐骗，这就是最大的不利。”最后孔伋指出：“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司马光论曰：“两人所言都是一个道理，仁义就是最大的利。”

根据以上记载以及《列女传》等书记载，孟子授业于孔伋。孔伋去世（曲阜有沂水侯墓）于公元前402年，在三十多年后，即约公元前372年，孟子出生。故孟子向孔子请教问题，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孟子真正拜师的对象，是孔伋的学生，孟子为孔伋的再传弟子。《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载：“孟轲，邹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但无论怎样，孟子一生受孔子学派的思想影响很深。因他出自孔伋学派又思想甚伟，所以世人把他和孔伋建立的学说体系并称为“思孟学派”。

历经沧桑性善祠 千古流芳传圣名

孟子流寓宋国而首提“性善论”，这里成为“性善”学说的发源地。而若论性善的渊源，近代著名哲学家唐君毅则认为发端于孔伋的《中庸》：“前乎孟子而昌言性善者，则有子思之《中庸》”。他认为《中庸》全篇，所明唯一诚字，诚即是善，性之德也，明善所以诚身，诚身斯为明善。到了孟子之时，将孔伋的性善学说具体化并加以延伸，由此明确提出发乎“四心”而至“四端”的“性善论”。

为纪念孟子首提“性善论”所建的商丘性善祠，则具象地昭示着这里历史与文韵的厚重。清乾隆《归德府志·祀典略上》载：“性善祠：在北关外。相传为滕文公见孟子处，历代修以祀孟子。明末毁于寇。康熙四十二年署府卫辉通判叶于乔立碑记其处。每年春秋奉祀。”清康熙《商丘县志·祠祀》亦载：“性善祠：在北关外，泰山行宫侧。旧有大门二重，大殿三间，东西两庑。明弘治壬戌，因河患湮没。嘉靖年间，止修正殿三间；崇祯乙亥，复毁于寇。康熙四十二年，叶于乔立碑记其处。”

“性善祠，其实就是在商丘的孟氏祠堂。”两年前，孟宪炘老人如是说。这所古建筑，见证了孔氏家族与孟氏家族在商丘的情缘交集，也见证了孟子会见滕文公论性善的历史时刻，更见证了商丘人对儒家学派一代圣人的尊崇与怀念。孟子思想体系的核心理论性善学说由此肇始，意义重大而且深远。

文/马学庆

来源/商丘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