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拖延封城：医生据理力争，媒体也喋喋不休，都没用

“现在的问题，”老医生卡斯特尔不客气地说，“是要考虑那是不是鼠疫。”参加此次卫生委员会会议的两三个医生叫了一声，与会的其他人似乎犹豫不决。至于省长，他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转身朝门那边看看，仿佛想核实房门是否真得阻止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到了走廊上。
上面的场景出自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创作的长篇小说《鼠疫》（《锐智号》老姜参考的是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中文版），书中的奥兰城发生瘟疫，突如其来的瘟疫让人不知所措。这部小说完全可以作为一部防疫参考书来看待，其中涉及到疫情预警、封城决策、公众心理调适、医疗物资调配、病亡者善后、城市解封等疫情完整环节 ，具有现实警示意义。
前面，《锐智号》老姜带大家了解了小说中所提到的疫情预警部分，本期来看看封城决策过程。我们先回顾一下前期内容：
4月16日清晨，贝尔纳.里厄大夫从他的诊所走了出来，在楼梯的平台上被一只死老鼠绊了一下。这是本书疫情的起点。
4月17日上午八点，大夫在出诊路上，大夫发现有十二只死老鼠被扔在残羹剩饭和脏布碎片当中。
这天下午，一位来自巴黎某大报社的记者采访了里厄，想听听他对城里卫生情况的看法，里厄提醒记者应关注一下城里出现的成堆死老鼠。
4月18日清晨，大夫接母亲回家时，发现有10来只死老鼠摆在楼梯上，邻近大楼的垃圾桶也装满了死老鼠。出于职业敏感，里厄给市灭鼠处打了电话，认为灭鼠处应该管一下此事。
从这天起，城里的晚报开始抓住此事不放，问市府是否在准备行动，考虑什么样的紧急措施，以保证市民免遭这令人生厌的鼠害侵袭。媒体的报道与指责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市府从未有过什么准备，也不曾考虑任何措施，只召集了首次会议进行讨论。
此后数日，形势变得严峻了，捡到的死老鼠与日俱增。
4月28日，一家媒体宣布收集了约莫八千只老鼠。城里的人纷纷要求采取彻底的措施，并开始为此指责当局。
第二天，这家媒体宣布了一个看起来是好消息的信息：鼠害现象骤然停止，灭鼠处收集的死老鼠微不足道。全城民众都松了一口气。
此前多次接触死老鼠的、里厄医生的门房这天却病了，病情迅速恶化，书中这样描写：“他的病人半个身子伏在床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围在脖子上，他正在掏心挖肺似的朝脏物桶里呕吐着浅红色的胆汁。他气喘吁吁地费了好大劲才又躺了下来。他的体温已达到39.5度，脖颈上的淋巴结和四肢肿大，肋部有两个浅黑色的斑点在扩大。他现在诉说的是自己内脏很痛。”随后他死了。
门房之死这个警讯已经很清晰了，但很多人仍不愿意将之联想到鼠疫，甚至有些人固执地认为这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城市里。随后又有几个病例出现，“很明显，必须捅开脓肿。用手术刀画个十字，淋巴结就溢出了带血的脓。病人们四仰八叉，都在流血。但他们腹部和大腿上出现了斑点，有一个淋巴结停止出脓，紧接着又肿起来。大部分时间病人都是在可怕的臭气中死去了。”
此时，报纸仍在老鼠事件里喋喋不休，对死人的事却只字不提。原因是老鼠死在大街上，而人却死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但只要每个大夫掌握的病例不超过两三个，便没有人想到要行动。其实，如果有谁想到把那些数字加一加就好了，因为加起来的数字是触目惊心的。仅仅几天功夫，致死病例已在成倍增加，而在那些关心此怪病的人眼里，很明显，那是真正的瘟疫。
里厄的同行、老医生卡斯特尔说：“我可明白，用不着化验分析……大约20年前我在巴黎见过几例这样的病，只不过当时谁也不敢说出它的名字罢了。舆论，很神圣嘛：它说不要惊慌，千万不要惊慌。还有，正如一位同行说的：‘这不可能，谁都知道，瘟疫已在西方绝迹了。’不错，谁都知道，除了死者。好了，里厄，您和我一样清楚这是什么病。”
死亡人数继续上升。
省里的卫生委员会会议开始召开，老医生卡斯特尔直言不讳，
里厄大夫则用专业、理性的语言验证了局势的危险性，“要紧的不是推敲字眼，而是争取时间。”
医生们最后给出了结论：“我们必须负起责任，把它当成鼠疫来处理。”
会后第二天，高烧病人激增。各家报纸也提到了，不过都是轻描淡写，仅仅暗示一番而已。
第三天，省府的白色小型布告匆匆忙忙地贴在城里最不起眼的地方。里厄医生看后，认为当局即使听取了医生的意见后，仍没有采取面对现实的态度，布告内容对局势轻描淡写，称公众对此不必忧虑，当局会采取一切措施防止瘟疫的威胁，云云。
随后数天内，高烧病例连续飞跃，局势急转直下，最后不得不封城。
作者曾在书中评价人们的不肯面对现实的鸵鸟精神：“他们忘记了人应当谦虚，如此而已，他们认为他们还有可能对付一切，这就意味着天灾没有可能发生。他们继续做买卖、准备旅行、发表议论。他们如何能想到会有鼠疫来毁掉他们的前程、取消他们的出行、阻止他们的议论？他们自以为无拘无束，但只要大难临头，谁都不可能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