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公,是《隋唐演义》中瓦岗寨的军师。他算无遗策,基本可以说是隋唐时期的诸葛亮。但在正史中,徐茂公应读作徐懋功。徐懋功投唐后,被李渊赐姓为李,因此史书将他通称为李绩。而这一点,在笔者很多关于徐懋功的文章里都有提及。按照我写徐懋功的惯例,还是将他写作我们都熟悉的“徐茂公”。
徐茂公生于594年,死于669年,一共活到75岁。在古代,这已经相当高寿了。虽然位高权重、功勋卓著,但在笔者看来,徐茂公的晚年并不幸福。相反,还十分的压抑。而这一点,在他临终时就已经表现得淋漓极致。
当他病入膏肓,唐高宗和皇太子不断派御医给他送药。但是御医走后,徐茂公却哇的一声,将口里的药水吐光。家人准备找一些巫师帮徐茂公驱鬼,也不允许;儿子们给他进药,也是一口都不吃。
对此,徐茂公悲哀地叹道:
“我山东田夫耳,位三公,年近八十,非命乎!生死系天,宁就医求活耶?”
翻译过来就是,我本是山东一个种田人,如今位列三公,年近80,都是命啊!生死由天,哪会寻求医药求活呢?
众所周知,求生欲是人类的本能。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些富豪,就算每天花数十万元,也想苟延残喘几天。而徐茂公呢?他功高盖世、位极人臣,却不想活了。那么,徐茂公到底为何放弃求生,一心寻求死亡呢?在笔者看来,这是因为徐茂公一生活得实在太累了。
一、非嫡系出生,终生受猜忌
众所周知,徐茂公出身于瓦岗,与李唐本是敌对的关系。李密败给王世充、瓦岗军土崩瓦解之时,徐茂公正驻防于黎阳。当他听说李密投降唐朝后,徐茂公也带着瓦岗的领土和军队归降大唐。
一开始,徐茂公还有一定独立性,与其说是臣子,不如说是李唐盟友。但在620年,黎阳被窦建德攻破,徐茂公被打成了光杆司令,这才从盟友降格为臣子。
由于徐茂公出身草根,且不是李唐元功之臣。因此,徐茂公既不是李渊的亲信,更不是李世民的嫡系。玄武门之变时,徐茂公看不清形势,错误地选择了在建成、世民之间骑墙。玄武门之变后,徐茂公虽然也得到了封赏,但李世民对他却并不那么亲近。在凌烟阁二十四将中,徐茂公竟排名倒数第二,和他所建立的功勋完全不符。
终贞观一朝,李世民一直对他虚与委蛇,在笼络的同时也在打压。徐茂公生病时,李世民能剃掉胡须,为他做药引。就当徐茂公感激涕零,以为李世民对他推心置腹之时。李世民又以一张贬书将徐茂公徙官外地。
徐茂公这才明白,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和恩惠,都是装出来的。因此徐茂公连行装都不收拾,直接去叠州赴任。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李世民对他的考验。只要他稍有迟疑和怨言,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唐高宗见徐茂公如此识相,于是又用一纸诏书将他召回,并委以重任。可以说,徐茂公在贞观朝虽然步步高升、屡立战功,但李世民一直都将他视为一个工具人,甚至一个潜在的背叛者。徐茂公在贞观朝所经历的压抑和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二、后辈、同事相继灭族,心理压力巨大
李世民去世后,被老皇帝强行压制的党争在唐高宗时代彻底爆发。
首先,长孙无忌借助房遗爱谋反案,大肆诛戮与自己作对的老同事和政敌。在长孙无忌的罗织之下,皇子李元景、吴王李恪、房遗爱、高阳公主、薛万彻、柴令武、巴陵公主等全部被杀。房玄龄、柴绍等功臣家族,在长孙无忌的血洗下彻底败落。
然而,朝廷内的血腥内斗还未结束。斗争的焦点逐渐集中在长孙无忌和唐高宗李治身上。当时,长孙无忌专权,架空了唐高宗。为了从舅舅手中夺回权势,唐高宗借助“废王立武”之争,向长孙无忌发难。而长孙无忌果然中计,他联合褚遂良等人,反对唐高宗废黜王皇后、立武昭仪的提议。
这一次,徐茂公吸取了玄武门之变的教训,决定不再骑墙,坚决站在李治和武则天一边。最终,王皇后顺利被废,而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相继被免官、流放、赐死。褚遂良、长孙无忌等家族也相继败落。
经过多轮内斗,贞观老臣家族基本被扫荡干净。留到最后的徐茂公,自然也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因此,徐茂公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对于亲情也愈加重视。他的姐姐生病了,徐茂公会亲自为他煮粥,甚至连胡须都被烧掉。他的姐姐本想阻止他,但是徐茂公却说:“姐姐多病,我也老了,还能为你煮几次粥啊!”
实际从此时起,徐茂公对自己家族的存续已经抱有深深的担忧。因此,徐茂公到了晚年,似乎每天盼着自己死,他可不想看到家族在自己生前败落。因此在死前,徐茂公对自己弟弟说:
我就要死了,有一句话想说。我看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辛苦自立门户,希望能流芳百世,但都为不肖子孙所败。我死后,子孙全部交给你,你必须,凡是有胡乱说话、交往奸邪之人,可以直接杀掉。免得让后人笑话我,就像我今天笑话房杜一样。
慎查
公元669年,徐茂公去世。他一生谨小慎微,最终位列三公。然而徐茂公终其一生,都没有任何安全感,都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他明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只要走错一步,不仅是她自己,即使他的家族也会被统治者粉身碎骨。
果然徐茂公死后15年,他的孙子徐敬业便发动叛乱,最终被镇压。而徐茂公的家族,也因此而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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