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卖水果的套路，在那时是绝对的金点子，现在很多公司都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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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说到杜月笙小小年纪具有侠义精神，冒充黑帮马仔救人，唬住了那个大汉。

此时的上海滩虽然看起来环境没有多么的好，但是随着外国商人和大量的商品不断涌入，再加上本地的商人不断崛起，港口码头也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笙，船只往来不休，车来人往倒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十六铺码头，此刻正好处在水陆交通的要塞上，租界和法界的交汇处。在这个地方过往商旅云集，三教九流更是冗杂，四周遍布烟土行，赌档，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烟花之地。同时，这也是杜月笙发家的宝地。

船靠了岸，杜月笙向船老大打了一声招呼：“吾记得侬了！”接着朝那个姓梅的男孩挥手告别，第一个跳下船，向岸上奔去。

他来到大街上，看着四周的高楼，还有响着铃铛飞驰的黄包车，黄包车夫脑后拖着一条粗辫子，拉着黄包车里黄头发高鼻梁的外国人，跑起路来跟风一样快，更让他惊呆的是那些穿着旗袍的女人，一直开衩到大腿根部，露出白晃晃大腿，有的穿着花洋布鞋，有的穿着摩登的高跟鞋。他站在街边，双眼滴溜溜的顾接不暇，那模样和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区别。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在那个贫穷而又封闭的年代，十里洋场带给杜月笙的绝对不仅仅是震撼，而是对灵魂的冲刷。

这里有豪绅巨贾，有洋妞贵妇，也有饥寒交迫，浮尸饿殍。如果说小小的杜月笙心里有那么一个堤坝的话，那从他踏上岸的第一步开始，这个堤坝就彻底崩溃了。这里的世界跟他所长大的高桥镇，绝对不是一个世界。

十里洋场的世界无疑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和矛盾，换了一般的乡下娃娃进入这样一个世界，会迷茫，会惶恐。但杜月生却深吸了一口纸醉金迷的气息，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里面。感觉告诉他，他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充满了香水和铜臭的世界，让他着迷。

然而着迷归着迷，以他这个乡下土鳖的身份，眼下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于是在迷惑于惊奇中，杜月生一脚踏进了那个姥姥央求已久的水果行，给人当起了伙计。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职业，也是他从事过的为数不多的正行之一。

这恐怕是杜月笙最后一次听他姥姥的话，在后来上海滩若干年的腥风血雨中，这也是他做的最安逸的一份职业。

其实要是平心而论的话，初到上海滩的杜月笙虽然不是一等良民，但是也绝对没有要立志要当流氓头子的宏大愿望。至于后来的种种，无非是时也，运也。但是当时的杜月笙，最大的愿望恐怕还仅仅是填饱肚子。

所以他起初在水果店给人当帮工的那段日子，还是比较安分的，至少没惹出什么乱子来。非但如此，杜月笙在那段日子里，甚至可以算是“良好员工”。他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适应能力，以及一种貌似忠厚的狡诈。相信他日后在青帮混的风生水起，和这种狡诈不无关系。

这种狡狯在起初的时候，还是被用在正事上的。所以他很快就获得了一种熟客乃至老板的认可。在他们眼里，他或许天生就是给人当伙计的材料。在未来的若干年内，或许会成功晋级为小贩，然后在他的后半生当中，过上小老板的日子，然后娶一个老婆，生一堆孩子，成为乡下人羡慕的城里人。

历史上并没有记载他在这段日子里的日常生活，但是无疑上海滩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对他产生的非同一般的影响。有况且他在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所以杜月生在水果行度过了最初的那段安稳生活之中，他血管里的那种躁动终于重新苏醒。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十几岁的杜月笙并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不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由于杜月笙机灵，凡事抢着干，嘴巴又甜，于是一两个月后，他获得了水果行老板的信任，开始担当起另一个重要的角色：送货伙计。

在整个水果行的诸多伙计当中，送货伙计无疑是油水最肥的一种。因为有资格叫货上门的，至少是殷实家庭，甚或豪门官绅。当然，这些客人中也不乏有流连妓院、茶馆的老爷们。进出这些场合不但可以大开眼界，更要重的事，有机会获得小费打赏。

而且通常情况下，小费是不用上交给老板的，这是伙计的私房钱，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可是杜月生奇就奇在，他每次送水果回来，都会把打赏的小费如数交给老板。

当水果行老板听到那句“老板，这是老爷打赏的钱”的时候，相信他脸上一定是笑开了花的。

此时，他一定以为杜月笙不但能力出众，且实诚靠谱，并且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能够担当更重要的角色。老板甚至有两次带着杜月笙一起去进货，也算是调教杜月笙。

只是殊不知，这些只是杜月笙的套路。水果行老板只知道城市套路深，哪里会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小伙计套路更深。因为杜月生在送货上门的时候就发现，货主和水果行的信息是不对称的。

因为豪门官绅要水果，是不会先问价格的，特别是那些老主顾，打发下人来打声招呼，水果自然就送到了。

而杜月笙恰恰就是在报价上做了手脚，一百铜哥儿（铜钱）的东西他就敢说一百二三。而多出来的这笔钱，自然是落入了他的腰包。这笔钱对于十几岁的杜月笙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相较于这些，那几个子儿的打赏，自然是不值一提。

送货的伙计有玩耍的空闲时间，不像在店里，整天在老板和老板娘的眼皮底下，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杜月笙送货去街边茶楼的时候，都会坐下来，听一会说书先生讲《三国》，有时候听入了迷，耽误了时间，回去免不了被老板骂。

他回来对伙计说，上海滩还不算乱，要是像三国里那么乱就好了，乱世才能出英雄。

虽说北方有义和拳在闹事杀洋人，可是上海这法租界里，有法国人管着，乱不到这里来。至于上海滩那么多帮会和流氓，也有杀人放火的，可都是依照江湖规矩行事，有小闹而没有大乱。

有一次杜月笙送水果去赌场，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上海滩的赌场，眼珠子登时就转不动了。我的小乖乖，可比高桥镇的赌棚大多了，赌博的花样也多了很多，什么麻将牌九骰子纸牌轮盘，看得他的眼都花了。里面人头传动，烟雾弥漫，叫喊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在这里，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连毛孔都兴奋得张开了。他送完水果拿到钱之后，挤到赌桌前观看。

毕竟人地生疏，他不敢乱来，去了几次，跟赌场的几个看场伙计，还有一些老赌徒都熟了，有两次还帮着赌徒在旁边吆喝。

终于有一次，他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挤上了赌桌，从口袋里拿出积攒下来的几十个铜板，开始了他在上海滩的第一次赌博生涯。

杜月笙一生好赌，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成功就是赌来的。

赌场都有赌场的规矩，对于生客，一般都会放水，让人家嬴一点。这种伎俩，到今天还都在用。如今那些忽悠老人买保健品的不良公司，不就是先给老人一点好处，称之为免费服务，然后一步步套老人上钩的吗？只是变了一种方式而已。

虽然有输有赢，总体来说，杜月笙赢钱了，那种赢钱后的兴奋，不亚于吸食鸦片的大烟鬼。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像在高桥镇一样，杜月笙对赌博上了瘾，一天要是不去赌上两把，那心里就舒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般伙计出门送水果，根据距离的远近，来回的时间相差不大，杜月笙在每天送货之际，去赌场内玩几把，只要时间耽搁得不长，水果店老板也不知道。

为了获得更多出门的机会，他有时候把赢来的钱，也交给老板一部分，只说是主顾打赏的，另外，他还买写点心，给店里的其他两个伙计吃，收买人心。他跟那两个伙计商定，只要有人叫送货，就给他去。

随着杜月笙的赌瘾越来越大，他在赌场内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连老板也感觉出来了：“月生，你以前送货出去，一个小时就回来了，现在怎么需要两三个小时？”

杜月笙早就想到了对策，他从容不迫地回答：“老板，侬不知呐，我是想把生意做大滴，送完水果，顺便去别的地方看看，帮忙拉生意！”

由于杜月生在外面确实做了一些宣传，所以水果比原来卖得多了一些，老板听他这么解释，也就没有多怀疑。

每当得逞之际，杜月笙总会哼起京剧《青梅煮酒》的戏曲调调，他把曹操那欺上瞒下之计用在这里，不知道曹孟德泉下有知会做何感想。

这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更何况还是在上海滩这汪浑水里趟。终于有一次，杜月笙赌红了眼，不但把自己的钱输光了，还把老板的水果钱也给输了。没钱回去交代，怎么办？

这点困难根本难不倒他，他找到那几个经常买水果的主顾，主动提出预定水果的套路，提前给钱预定下一次的水果，可享受8折优惠。大家彼此都是熟人，又不是第一次送，听说还能享受便宜的价格，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那些老板都把预定金给了他。同样，杜月笙的这个套路，到现在很多店铺和公司都在用，满地开花，可放在一百年前，那绝对是金点子。

换一个角度去分析杜月笙的生意经智商，如果他真的全身心去从事正当生意，说不定会成为一代上海滩的大商贾。可惜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对于赌博，杜月笙就像是一个吸毒的人，已经无法自拔了，他不但长时间停留在外面，而且造成了巨大的亏空。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半年后，他的瞒天过海招数就让一个叫徐德的伙计给揭发了。有一次杜月笙不在，客户催得紧，老板就让徐德去送，徐德向客人去要钱时，才知道杜月笙已经把人家两个月的水果钱都给收了。徐德究竟是何许人也，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更为详细的记载。但他能在杜月笙的一生中留下这么一笔，可见这件事对杜月笙影响之大。

客观来讲，假如不是他的揭发，这件事一直这么瞒下去的话，杜月笙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或者沦为职业赌徒，那么中国近代史上就会少了一个枭雄级的人物。

但是历史的有趣之处就在于，你可以无限假设，但是结果永远不会成立，因为历史只有一个。

这次事件的结果就是，杜月笙被水果行的老板扫地出门。看在他外婆那封信的面子上，老板自认倒霉，并没有过多为难杜月笙。

在把杜月生赶出去的时候，老板还给了他一笔生活费，而杜月生也知是自己不争气，心里对老板还感恩着。日后他成为上海滩大亨，所有赌场舞厅，还有他家里的水果，全部都是由老板供应。

如果他能精打细算，或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计。但是十里洋场的销金窟就像一个无底黑洞，把每一个靠近它的人，都拉进无底的深渊。

这种诱惑，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扛得住的。所以在混过一段时间之后，杜月笙再度钻进了赌场。这一回他没能像上次那么幸运，等他从赌场出来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与乞丐无异。

在经历了安稳和混沌之后，面对他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小赤佬，十里洋场终于掀掉了它伪善的面具，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十里洋场变成了十里地狱，杜月笙沦落街头，彻底与乞丐混混为伍。但是杜月笙毕竟是杜月笙，即使沦为乞丐，也是乞丐中与众不同的一个。别的乞丐卖的是可怜，但他卖的是脑子。所以别的乞丐讨到的只有残羹剩饭，但是他却能讨到钱。

在乞丐混混儿中，与众不同的不止他一个。在一次群殴当中，杜月笙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跟他一样与众不同的人。

那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小个子叫马世奇，就是这么个小个子，在每一次的争抢中，他总能抢到更多的东西。

大概就是因为太过显眼，所以马世奇遭到了一次围殴。这次围殴，马世奇就像条病狗一样赖在地上，起也起不来。

在当时几乎每天都会死人的上海滩，像这样的小赤佬的死，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可是这一幕恰恰就被杜月笙看到了，在一众乞丐混混儿散去之后，杜月笙一把拉起了马世奇。

“侬跟吾走，阿拉有钱！有吃的！”

杜月笙的这句话，无异于给了马世奇希望，尽管这个希望只是他手里的一个铜子。

在那一刻，马世奇或许凝望过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知道杜月笙帮他的初衷并不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可怜，而是因为他比别人更聪明。

但是在当时，杜月笙绝对是支撑他站起来的一棵树。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扶持，走过了那段泥泞无比的路。

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一个铜子买来的是几十年的生死之交。这个时候的杜月笙，并没有想到，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已经注意上他了。（欲知后事，请打开下面的链接，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