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政府债务雪球，谁来为其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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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债务】是格物资本旗下内容大类目之一

债务，很容易理解，就是借钱后欠下的债。在借钱的过程中，有两个角色：债权人和债务人，债权人是借出钱的一方，债务人是借入钱的一方，借债行为完成后，债权债务关系随即确立。

对于我们个人而言，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过一段债权债务关系，要么你把钱借给“别人”，要么你向“别人”借钱。这里的“别人”可能是某个自然人，也可能是某个组织机构（法人组织）。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个人借贷现象有如：你向银行借的房贷、车贷，你把自己的钱借给亲戚朋友，你用信用卡消费，你用自己的钱购买了某个债券。。。

对于某个组织机构而言，同样地，在其存续的过程中，也或多或少都会经历债权债务关系。事业单位、企业公司、社会团体、政府机关等等，都会涉及到借钱的问题。其中，Government的借钱/负债，尤其值得关注。因为Government借的债，终究是由千千万万的普通民众来偿还的，和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Government借债

每一个Government都有其一套财税机制来供养自己，以维护自身正常运转。Government财政的收入和支出，就像我们个人钱袋子的收支一样，当支出大于收入时，就出现了财政赤字，这时Government往往就需要借钱。

财政部是Government“钱袋子”的管理机构，其代表Government借债和还债，承担着政府债务的“负债人”角色。财政部借钱和我们个人借钱一样，可以向个人借，也可以向某个组织机构借。不过，由于财政开支额度巨大，一般个人很难满足其胃口（当然，除了富可敌国的超级富豪之外），所以，Government借钱的对象一般是某个或某几个金融组织，这些金融组织能汇集巨量的资金，放贷给Government。

具体借债的方式，大致分两类：一是协商合约的方式借债，财政部代表Government与一些金融组织协商签一个借债合约，借债的金额、利息率、期限双方协定；二是财政部代表Government发行国债（标准化的证券产品），然后由某些金融机构代销或包销这些国债，将国债卖给社会上的各市场主体（也包括外国个人或组织）。

还有一点特别注意：在财政部借债过程中，本国央行是否会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借钱给财政部。若本国央行没有向财政部提供借债资金，那财政部借的债来自于社会的存量资金，并没有新增货币；但若本国央行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借钱给了财政部，那就会产生新增货币发行（央行本身是没钱的，央行借给财政部的钱，是央行自己印出来的）。这一点非常重要，下面会详细讲到。

Government还债

借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一个在人类文明早期社会时就已形成的基本社会契约准则，无论是个人，还是Government，或是其他组织机构，都默认了这一准则。为了维护这一准则，各国的立法机构还制定了法律条文，用法律强制力来要求人们必须遵守这一准则。

然而，在现实中，Government却能打破这一准则。非政府机构的个人或组织，作为债务人，当其债务到期后，必须偿付本息，否则，债权人可向司法机关请求对其进行法律制裁（强制偿债或限制人身自由）；然而，Government作为债务人，当其债务到期后，若其不还钱，债权人将没有任何办法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法律在枪杆子面前是无效的）。

所以，Government债务到期后，还钱或不还钱，全看Government的道德自律。一般情况下，Government为了维护自身的政治信誉，会遵循借钱要还的社会准则；但有些特殊情况下（如战争、动乱），Government也可能撕毁债务契约，欠债不还、当老赖。

借新债还旧债

一般情况下，Government欠债到期后是会还钱给债权人的。但在现实世界中，Government花钱往往大手大脚，不知节俭，所以财政钱袋子通常都是年年赤字、年年缺钱。那么这就延伸另一个问题：既然财政钱袋子年年赤字，那哪来的钱还债呢？Government的“妙招”是：借新债、还旧债，不断地滚动延期下去。更多阅读：《政府的“钱袋子”为什么总缺钱？》

在不断借新还旧的债务延期过程中，Government的累积债务规模会越来越大，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为什么累积债务会越来越大呢？因为债务是有利息的，不断地借新还旧滚动延期债务，就会发生复利效应，新增利息会越来越多，而且由于常年赤字，每一轮借新债，除了还旧债的本息，还需覆盖当年的赤字。

我们用个人借债来举个例子：2019年1月1日，张三借了李四10万元，借期一年（2020年1月1日到期），利息率5%，一年后，张三需要偿还李四本息共计10.5万元。假如2020年1月1日这天，张三手里没有一分余钱，而且还有5000元的信用卡消费债要还，为了还掉李四的旧债和信用卡消费债，张三向王五借了11万元，其中10.5万元偿还给了李四，另外5000元偿还了信用卡。张三还清旧债后，欠下了王五的11万元新债，而这11万的新债借期也是一年，利息率仍是5%，那么一年后（2021年1月1日），张三要偿还王五11.55万元（11*105%）。接下去，如果2021年初时张三还是没有余钱，或又出现个人财务赤字，那张三又得借新债，新债的数额会超过11.55万元，不断循环下去，债务越积越多，越滚越大…..张三的例子，同样可以适用到Government身上。

我们用一些实际数据来说明各国Government的债务雪球正在越滚越大，而且，未来还会继续滚大。

▼图：2018年各国中央政府债务/GDP比率。来源：IMF Data Mapper

▼图：1950-2018年，各国中央政府债务/GDP比率变化。GDP在增长时，中央政府债务也在增长。21世纪以来，这一比率明显呈现上升趋势，其中，日本和希腊在2018年时已经达到200%的程度。来源：IMF Data Mapper

债务雪球的持续和危险

在现实世界中，个人债务膨胀到一定程度后，自然会因信用危机而崩溃；但政府债务雪球似乎能一直滚下去，至少现在还滚得挺顺利。

那么，是什么支撑着政府债务雪球能持续滚大而不破裂呢？从根本上来说，是政治强权，债务基于信用支撑，而Government的信用来自于政治强权，这意味着无论财政部需要借多少新债，总有人愿意借给它，不担心它还不了。比如，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已经飙到25万亿美元了，创历史新高，但每次美国财政部发行新的国债，总有人抢着买，因为人们相信联邦政府不会倒台。

▼图：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单位：百万美元。图片来源：Trading Economics

此外，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是，Government垄断着货币铸行权，这意味着Government拥有一个印钞机，能为自己提供无限的借贷资金。央行代表Government执行货币发行权，充当印钞机的角色，这个印钞机可以为财政部债务无限兜底。想有更深入了解，请阅读：《财政赤字货币化：无中生有的变钱戏法》

所以，即便社会上的其他个人或组织，都不愿借钱给财政部，Government也可以让央行凭空印钱出来借给财政部，这样一来，“借新债还旧债”就可以无限循环下去（这种操作被称为“财政赤字货币化”），而政府债务雪球就可以一直滚下去。

债务雪球的可怕之处，在于其滚大到一定程度后，会如脱缰野马不受控。从历史经验来看，债务雪球终究会有滚到悬崖的一天，债务的膨胀终究会是以泡沫破灭而收场。不过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知道。毕竟只要Government开动印钞机，就可以把所有政府债务一键清零。可如果真这么干了，债务是轻松解决了，但放出来的巨量货币就如会洪水猛兽，扑向百姓，一切都将由普通百姓为此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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