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能源、宝德股份财务迷局直击 泡沫还能升腾多久？

导 读

每年的4月底，都让股民心惊胆颤，因为上市公司最迟要在4月30日披露年报。一些绩差股，会在年报截止日期前调整报表，买了这种变脸股的投资者，毫无疑问是踩了雷。

“我又被割韭菜了，我怎么控制不住自己？就不能有点主见吗？”在被割韭菜后，很多投资者这样懊恼的说。股票投资是聪明人玩的游戏，但多聪明的投资人都难敌信息的不对等，坠入无良企业的作假套路。就算超级牛散章建平，也曾难逃此运。作为投资者，或许在牢记“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外，还要记得“被割要乐观”。

这种近似阿Q的自嘲，反衬出企业财报作假的恶劣性。长期以来，这些恶劣性挑战着市场、监管层的忍耐线，更让一些外表风光的大公司坐上火山口。舆论熔岩升腾，一触而即发，却似乎仍叫不醒装睡的人，比如中天能源和宝德股份。

作者：申小宗

来源：铑财-铑财研究院

中天能源，是一家在清洁能源领域专注打造天然气全产业链的专业运营企业。

宝德股份，是一家专注于国内石油钻采电控系统与自动化产品的研发、销售、服务及投融资业务的公司。

这两家上市公司，在业务上本来风马牛不相及，却因涉嫌“财务大洗澡”问题，一起走到公众视线中来。

盈利3000万到巨亏8亿

什么是财务大洗澡呢？

本质上是上市公司的利润操作行为，但不是夸大业绩，而是把可能在未来两三年发生的损失，集中在一年内确认，往巨额亏损的方向操纵。

财务大洗澡，通常发生在本期上市公司业绩出现亏损了，那就干脆洗个大澡，一次亏个够，为未来提高业绩做好准备。

这样做的目的是，可以避免因连续2年亏损被*ST，甚至避免摘牌的情况发生。

4月19日晚间，中天能源发布公告，大幅下修2018年业绩，预亏逾8亿元。而在此前，中天能源预计盈利3000万元到3500万元。

据中天能源称，业绩更正原因包括是因为由于2018年公司受流动性风波影响，现金流紧张，导致公司可供经营活动支出的货币资金严重短缺，严重影响业务，预计资产减值准备计提增加约53400万元；因加拿大开采天然气销售价格在2018年持续走低，严重影响了油田开采业务，导致经济可开采储量大幅下降，预计折耗成本大幅增加约50900万元。

财务大洗澡，正是通过固定资产、长期股权投资或存货等科目实现的。

中天能源还解释说：“本次业绩预告更正系前期管理层与年审机构的财务统计口径存在差异，且统计时间较为仓促。经公司与年审计机构充分沟通讨论，按照审慎性原则，公司决定对前期预测的数据进行更正。公司董事会及管理层对此向广大投资者致歉。”

中天能源的这一举动，或许能够糊弄过股民，但是显然难逃监管部门的火眼。

就在当天晚上，上交所闪电问询中天能源，要求其说明资产减值和折耗成本的原因，说明中天能源业绩预告差异巨大的原因，说明在财务管理及信息披露事务管理上是否存在重大缺陷。

更富有意味的是，今年3月6日，中天能源发布公告称，拟变更控股股东与实控人，也是被上交所闪电问询了。

这一次上交所在问询函中称，鉴于该事项影响重大，请公司：（1）详细解释资金短缺与资产减值准备计提大幅增加之间的逻辑关系；（2）分项列示涉及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具体资产、预计金额及出现减值迹象的具体时点；（3）说明本次计提大额资产减值准备的依据、合理性、具体测算过程以及是否聘请专业机构进行过相关评估；（4）说明前期是否存在减值计提不充分的情形，本次是否存在一次性计提以进行财务大洗澡的行为，该会计处理是否足够审慎。

此外，还有“公司在前期业绩预告中，未预计上述两项重大减值损失的原因、决策机制和主要决策人。出现上述可能对公司业绩产生重大影响情况迹象的具体时点，公司是否及时履行了信息披露义务”等问题，也需要进行说明。

可以说，上交所直指要害，丝毫没给中天能源半点回旋余地。并且要求在4月26日之前，以书面形式回复并对外披露。

截止到4月23日，中天能源还未进行回复。铑财也就上述热点问题询问中天能源，截至目前即未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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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能源财务迷局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中天能源尚未回复上交所问询，但是在前几日，中天能源回复媒体报道倒是很积极：其注意到有媒体发布标题为《家里有矿也不如股市来钱快：中天能源财务迷局》的文章后，很快就发布了一则《关于媒体报道的澄清公告》。

在《家里有矿也不如股市来钱快：中天能源财务迷局》文章中，提及了“关联方掏空公司、虚构交易、资金占用”等问题，直指中天能源的财务迷局，其后就发生了由盈利3000万元，到预亏逾8亿元的转变，难怪文章用“财务迷局”来形容中天能源。

该文提到，在中天能源的A股生涯里，股价一共有两个高峰，最高峰是2015年5月26日，公司股价为18.24元/股，次高峰是2018年的1月24日，股价14.01元/股。曾经市值百多亿，如今跌至60亿……多少小散遭踩踏，多少机构被闷杀。

对于中天能源业绩如此不堪的原因，文章暗示了是有人在有计划掏空上市公司——世上有一种上市公司掏空大法，就是“应收+其他应收+预付”结合起来，一起把上市公司掏个干干净净。

同时，世上还有一种“自我交易“，也是“应收+其他应收+预付”组合使用，就能虚构一笔交易，给公司带来账面收入。

而在中天能源的媒体澄清公告中，对公司停牌情况，于与“湖北九头风”、“中油三环”、“山东金石沥青”关联关系，应收账款等内容逐条进行了解释。

中天能源的澄清效果究竟如何无从知晓，但人们从中发现：

在2018年，中天能源先后3次因筹划重大资产重组或涉及控制权变动而停牌，累计长达4个月，且最后均因交易方案未达重组标准、未与交易方达成战略合作而不涉及控制权变更等各种原因而终止，这是为什么？

3次重大重组流产

资料显示，2018年2月3日，中天能源发布《中天能源重大资产重组停牌公告》，筹划拟收购青岛中天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剩余49.74%的股权，目标持有中天石油投资100%股权，从而持有Long Run100%股权。

本次重大资产重组终止原因,让人啼笑皆非。

中天能源解释是公司于 2018年2月5日拟进行此项少数股东权益收购，并予以申请停牌，当时公司2017年经审计的财务报告尚未出具，仅能以2016年度经审计财务数据作参考，如以2016年公司审计的财务数据作为参考，则此项少数股东权益收购构成《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管理办法》规定的重大资产重组。

中天能源表示，恰逢2018年3月31日发布经审计财务数据的2017年年度报告，交易合计所涉资产总额、净资产和营业收入的金额，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相应财务指标的比例均未超过50%，不构成《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管理办法》规定的重大资产重组。

是不是有些儿戏的感觉？

有媒体质疑称，2018年3月31日，2017年年报就已出具了，从3月31日至5月3日，交易价格等于是还没定？还能这样玩？

于是，在5月4日，上交所发来了问询函。上交所多次闪电问询，显然中天能源已经上了“黑名单。

2018年下半年，受金融去杠杆影响，市场资金状况差，银行收缩授信，中天能源面临市场与资金困境，寻求战略合作与新兴际华（北京）应急救援科技有限公司对公司业务和债务进行重组，以及对公司现有主营业务进行重要战略布局，尚且存在不确定性，可能涉及控制权变更而临时停牌。

但是，最后因双方未达成一致战略，此合作事项终止。

中天能源密集的3次重大重组停牌，而且并无实质结果，极大伤害了广大投资者的心。

在6月14日的那次复牌后，大量投资者出逃，中天能源密集出现4个跌停，最后一个跌停日，收盘价5.91元。相比2018年1月的14.01元，跌去了70%。

“你是执迷不悟。我们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教训。别的股票不好说，这个股票唱空的都是好人。”网友浩瀚41593在与另一网友争论时表示。

2019年4月23日截稿，中天能源盘中跌幅达7.28%，收报4.71元。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近日，中天能源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股份被轮候冻结，轮候冻结2.19亿股份，冻结起始日为2019年02月28日，轮候冻结期限为3年，自转为正式冻结之日起计算。

可见，因疑似掏空上市公司而四处漏风，中天能源日子并不好过。

宝德股份转型失败

同样日子并不好过的，还有宝德股份。

2019年1月31日，宝德股份发布2018年业绩预告，预计全年亏损5.62亿元-5.68亿元，净利润同比变动幅度达2021%。亏损原因系控股子公司庆汇租赁有限公司出现大幅亏损，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约2.85亿元。

当前，宝德股份市值25.51亿元，而2018年年初其市值约35亿元，一年时间，宝德股份市值跌去20%。

此外，宝德股份还拟向安徽英泓出售庆汇租赁90%股权，交易完成后，不再持有庆汇租赁股权。

业绩如此反常，有媒体质疑其是“财务大洗澡”的结果。称宝德股份“于2018年年末借着A股史所未见的集体财务大洗澡的机会，玩了把资产减值，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纯美无暇。”

在财务数据上，根据宝德股份3月22日发布的资产减值公告称，对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存货、一年内到期的流动资产、其他流动资产、长期应收款、固定资产及商誉等资产合计计提5.68亿元减值准备。

其中，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资产计提3550万元，持有待售资产计提1569万元，其他流动资产计提2.16亿元，商誉计提2.85亿元。

因此“洗个大澡，全年亏损超6亿元，是过去9年净利润累计的3倍。”

此外，宝德股份的负债从2013年6200万元，激增到2018年的43.69亿元，增加70倍。

出现上述情况，与宝德股份通过并购转型失败，有着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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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曾经有购并行为并产生大金额商誉的企业，一旦出现被购并企业的没有真正实现资源整合、业务融合、相互拖累、业绩未达预期或者出现问题时，就会计提商誉减值，造成业绩下降甚至巨额亏损。””财税专家、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特聘教授仝铁汉表示。

也就是说，媒体质疑的宝德股份财务大洗澡，或许并不是真的财务大洗澡，而是真真实实的业绩大雷。

资料显示，由于主业——石油钻采电控系统业务盈利能力不强，宝德股份一直在寻找多元化之路。

这种多元化之路，宝德股份计划通过收购实现。

2014年，宝德股份华陆环保60%股权，新增环保工程设计与施工等业务。

2015年，宝德股份以6.75亿元的价格收购庆汇租赁90%股权。

自此，宝德股份形成石油钻采自动化、环保、融资租赁三大业务板块。

但是，宝德股份选择的融资租赁行业，并未稳定为其贡献利润，2018年上半年其毛利率已为负值，且给其捅了娄子，庆汇租赁牵涉到恒泰证券5.31亿元款项等诉讼案件中。

近日，庆汇租赁还因为在开展业务时的违反相关规定，如在融资租赁业务合同签署过程中没有对《应收账款质押确认书》、《存货回购协议》及相关的《确认函》、《承诺函》等文件进行面签等问题，被辽宁证监局出具警示函。

要命的是，庆汇租赁的营收和资产，已占宝德股份的90%左右。

如果宝德股份顺利出售了庆汇租赁90%股权，不再持有庆汇租赁股权。那么未来宝德股份靠什么发展？

“这极有可能会导致宝德股份空心化。”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金融制度与经济政策研究所所长李富有认为。

鉴于2018年的糟糕业绩和不确定性的未来，宝德股份被众多机构看空。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对该公司未有机构评级。

另据深交所2019年4月23日交易公开信息显示，宝德股份因属于当日价格振幅达15%的证券、当日换手率达到20%的证券而登上龙虎榜。

数据显示，宝德股份4月23日报收8.07元，涨跌幅为-7.13%，换手率26.56%，振幅19.56%，成交额3.41亿元。

泡沫大厦

除了中天能源、宝德股份业绩大幅调整，西部矿业、奥瑞德、文投控股也发布了业绩预告更正公告，均是预计将巨亏。

其中，西部矿业前所未有的一下子亏掉了过去7年净利润，在西部矿业发布公告的次日，早盘就出现暴跌，盘中跌幅超8%。

可以说，年报发布之季，就是天雷滚滚之时，每年都是如此。业绩变脸一直是A股的顽疾，不同的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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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英大证券研究所所长李大霄表示，“股票投资应让投资者安心，要吃得香、睡得甜、笑得出；而业绩变脸就像是变戏法，这样像变戏法的变脸股，让投资者吃不下、睡不着、笑不出，投资变成了痛苦。一般这样的变脸公司都有一个特征是业绩不稳定，十年之间业绩都在盈亏之间巨大变动，上市公司的质量和内控水平有问题，在微利线上挣扎。所以投资者要远离绩差股，不要在垃圾堆里淘金，而要在宝石堆里找钻石。”

如何驾驭资本市场的风云变幻？合理与合规是两个关键词。

对于投资者而言，拉长时间维度是一个好方法。抛开盲从和侥幸，用更冷静、多维视角来反复审视投资逻辑的合理性，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蛛丝马迹会露出。

对于企业来说，无论粉饰作假数据，还是利用重组、标新业务讲故事，都是短视小聪明。看似屡试不爽，实则温水煮炸弹。没有合规做基础，多庞大的资本大厦都是泡沫。无论多光鲜，一旦触及市场、监管层忍耐线，都会瞬间崩塌。

现在，中天能源和宝德股份，就像这样的泡沫大厦，还能升腾亦或光鲜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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