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王东岳:所以大家一定要理解中国文化中无神论这一脉,实际上表达的是对自然的信仰,叫自然神论,当然这一脉信仰很奇怪。信上帝者信人格神者,最终反而走向了哲科。
比如毕达哥拉斯是信神的,结果他去研究数学,认为神用数创造了世界。牛顿是信神的,他却提出了经典力学,认为神用经典力学的方式摆布了世界。
而中国是自然神论,按道理他最应该对自然学表示关注,结果自然学在中国却完全偏废。这说起来非常荒唐,是个悖论,原因不在于你的信仰,而在于你的文化基层结构。也就是你信自然和你信人格神并不导出自然科学,这两者并不跟你的信仰方式有关,而跟决定你的信仰方式的那个生存结构基础有关。
哲科思维虽然信神,信神是因为他没有血缘组合关系,他们每一个人打成自由单子,如果要寻求社会契合,他就必须找见大家公共信仰的一个东西来做中介,因此必须缔造神。他缔造科学缔造哲学跟他缔造神是一个基础发生,它们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或不联系。
中国尽管是自然神论,但是它的生存根基却是群团化的氏族社会或者氏族群团状态。纯粹的农业文明,导致人际关系非常紧张,所以虽然不信神,但他却不探讨没有精力探讨,他得把全部智力精力调动在人伦社会关怀上,大家才能安稳生存。所以自然神论的中国,(为什么)道法自然的中国反而自然科学偏废,信人格神的西方反而走出科学思境。很多人认为这个悖论很难解释,其实是要把因果关系重新排布。
我强调这一点是想让大家理解中国的无神论文化和西方的人格神论文化,各有春秋各有精彩,没有谁高于谁低于谁的问题。从某种程度上讲,中国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更具有现代展望的视野和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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